莫奇门人习惯早睡早起,昨晚睡得太迟,早上起的就晚些。幸亏穆猴子精力充沛又是客人,起的早,在晚春的早上救了冻得瑟瑟发抖的两条汉子,师徒二人一直在穆猴子客房里睡到午后。
木杨请示两位师叔,是否可以带松下峰和二壮下山助拳。
五师叔:你和掌门都计较妥当,我个老木头还能说什么。六师叔向来以五师叔马首是瞻,也无异议。
木杨告知松下峰和二壮收拾行李,明日下山进许昌城做掌门援手。松下峰一蹦三尺高,乐不可支,嘴角都咧到耳根下。二壮则面无表情,或许在二壮心中,进许昌城就是换一个种地砍柴练功的地方。
第三日早饭后,众人为莫奇掌门几人送行。穆猴子是客,也与辞行与众人一同下山。莫奇掌门力劝:穆大侠,还请在这山上多住几日,欣赏欣赏这长青山的雄壮,不是很惬意么。
穆猴子莫名其妙:我在黄山待了三十年,看到山腻歪的要死,绝对不待了,下山下山。
莫奇掌门欲言又止,扭捏作态,把穆猴子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也不多言与松下峰并肩先行,下山去了,木杨、长庚、二壮跟上;
莫奇掌门踌躇片刻,夸张长叹,小跑跟上。途中莫奇掌门几次找到穆猴子,请他回山,穆猴子不胜其烦,问掌门为何,掌门言语支吾,反复说长青山壮美不逊黄山,不该错过。穆猴子索性不理莫奇掌门,自顾自走了。
未时,众人出山已久,此时已经可以远远望到许昌城。莫奇掌门郑重其事拉过穆猴子:穆大侠,听柳某一言,不要与我等同行了,如果穆大侠不想回长青山可以去关外转一转,关外此时冰封千里,壮美异常。
穆猴子大大腻歪:柳掌门有话直说,扯这些用不着的干嘛。
莫奇掌门叹息一声:穆大侠恕罪,大侠为我莫奇门得罪了大风帮,眼下大风帮势力庞大,行事阴狠,我等现在是大风帮手中鱼肉实在不能连累穆大侠,还请大侠远离是非自保为上。我等下山已经已将身家性命置之度外,穆大侠大好年华实不该与我等搅在一起。况且大侠在一日我等就不能放开手脚与大风帮鱼死网破同归于尽。再者说来我莫奇门名满天下,这行侠仗义之事必须要做,大侠自由身,不必因这虚名枉送了性命。还请大侠细细思量。
穆猴子一蹦三尺高:姓柳的,你瞧不起人,几次三番不让我进城,猴子会怕大风帮,大风帮算个逑,不让我去,偏去偏去;穆猴子语无伦次,转身朝许昌城大步去了。
木杨真是佩服死掌门,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就拉到帮手。
众人进城已是入夜,猴子烦莫奇掌门,不去兼济堂,木杨让松下峰去把穆猴子拉回来,穆猴子和松下峰臭味相投眼下已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转眼已是第六日,午时大风帮众大张旗鼓进了许昌城,并且包下城中原本最大的酒楼泰来酒楼,泰来酒楼是这许昌城中坐地户,传承多年,日进斗金,近年来被兼济堂分走不少生意,连年亏损,平时就处处与兼济堂针锋相对,这次更是史无前例的将整个酒楼包给大风帮。大风帮众众多,少说一百二十人,领头的是青衣使,勾魂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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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和飞鸟使并不在队伍中。大风帮帮规严格,百十人队伍并没有喧哗吵闹,甚至没有交头接耳,只有管事之人清晰准确发出命令,命令被迅速严格有效执行。见惯许昌城拖沓散漫,乱七八糟的大小帮派,尤其是有兼济堂这个跑堂骂东家的奇葩,大风帮狠狠震动了围观者,也震动了北方江湖。大风帮一行中除了粮草帐篷的,七辆大车尤为扎眼,其中四辆分装了八个大木箱,木箱厚重结实,并无多余装饰,三辆大车被毡布盖着,只能看出车上货物不多,看不出多于细节。
抵达泰来酒楼,大风帮将七辆大车整齐排放在酒楼门前,其余人物不作停留,迅速进入酒楼。门外只留青衣使一人,青衣使纵身跃上中间大车端坐在木箱之上,一手扶刀,眼光爆射纵横睥睨。六日前名动江湖的青衣使和一个无名小卒打了个平手,丢了不少面子,连累大风帮也折损不少威势。用二壮屁股想也知道青衣使身下箱子里是黄金珍宝无疑,大风帮提前一天到许昌城,又单单把青衣使亮出来守护重宝,这是要找场子。
黄金千两够贵重了,足以改变一个人一辈子;绝顶秘笈更贵重,可以改变一群人几辈子,还有那些可以传世的珍宝。诱惑真的很大,可现在还是光天化日,敢打这些黄金珍宝秘笈主意的都不是泛泛之辈,有足够的耐心,深谙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道理。从午时到酉时,青衣使枯坐了一下午,精神倒是没见半点萎靡,随着夜色渐深,眼睛越来越亮。一轮圆月升起,血红色。牛鬼蛇神越来越多,安静的夜色也被打破,由窃窃私语变成光明正大的交流又成呼喊怒喝最后演化成人声鼎沸,躁动的情绪已经无法压制,数量的优势是最好的助燃剂,牛鬼蛇神爆发了,持枪挥棒,夜色遮掩了目光看不出有多少人冲向青衣使。但所有人中最兴奋的就是青衣使,倒提鬼头大刀,披头散发,仰天狂啸,状若疯魔,刀名:狂,无有招式,随心所欲随性而发,断肢飞舞人头滚滚,战斗持续到丑时,并不是青衣使体力不支而是没死的牛鬼蛇神肝胆俱裂,能逃多远逃多远,远远离开这许昌城,永远不再回来;没逃得都死了,没有一具全尸。
青衣使现在应该叫红衣使,染红衣物发肤不止有别人的血,还有自己的,青衣使精神并没有因为流血过多而有所削减,反而更加跋扈,仿佛一头远古巨兽,吞噬一切。大风帮众人住进酒楼不仅仅是让青衣使立威,也是自保,现在的青衣使根本没有理智,没有敌我的概念,他的心里只有杀光剁碎一切移动的事物。
此时的青衣使和与对战二壮的青衣使完全是两个人,青衣使功法名为狂血染天,讲究的是随心所欲,无法无天,弑杀万物。在与二壮的争斗中,对,只是争斗,并没有杀人的想法,而且逞强顾及脸面一味比快,心有执念不能随心所欲,一失再失,竟至于和二壮打个平手。此一夜,北方江湖体会了江南武林的恐惧,青鸟恩威使再次扬威江湖,大风帮又在所有的江湖人心中加了一笔浓墨重彩。
七日早上,平静下来的青衣使没有洗漱,带着一身黑红色的血痂战衣,溜达到兼济堂,此时的青衣使面色愉悦,嘴角上扬,眼光带着满足后的戏谑。昨夜一战早已传遍整个许昌城,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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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兼济堂这信息枢纽,青衣使一出现就跟了一群好事者,离着十丈开外,哆哆嗦嗦,活脱脱一群苍蝇,待到青衣使站停在兼济堂大门外,掐腰斜视打量着兼济堂三个大字,苍蝇又多了,身后跟着一群,路对面阻住一群不敢过路的,还有一群大个绿色的早早聚集在兼济堂二楼的准备看热闹的。嗡嗡嗡,整条街就只有这个恼人的声音。
没用青衣使多等,平静淡然的长庚就迎了出来,长庚的平静是一种由内而外发自内心的平静,是一种勘破生死,破而后立的平静,在长庚看来一身血痂也好,披金带玉也好,哪怕是一坨会行走的牛粪也好,只要不是面对莫奇掌门都没有区别:尊使早安,尊使辛苦,尊使可是来交割财物?长庚的轻声细语没有得到回应。
青衣使厌恶的瞥了一眼,眼神像是看一节木头,径自回头走了,临走还不忘啐一口:小小年纪,死气沉沉,没劲。
来交接的是双十年纪的青年,肩扛长刀,目中无人,跋扈的很:我师父懒得理你这种死木头,让我来交接。
是青衣使徒弟。尊驾怎么称呼?长庚还是那么平静。
姜青。
姜少侠请,楼内详谈。
老子不去,啰里啰嗦,老子耐不住,喏,大车我都带过来了,查查货,把这个收据签了,快点快点,老子还得回去练功。七辆大车辚辚被拉了过来,放的方位也差不多,只不过身后的匾额由泰来酒楼变成兼济堂。
不必了,大风帮这些信用还是有的
来,过来签字,你叫啥?
长庚
姓长的,别墨迹,赶紧签。
我姓关;
愣了两息,姜青眉毛立了起来:你他妈找茬是吧?叫长庚你姓关,耍老子是吧;肩头的长刀跳了起来。
姜青,住手,做事,不要节外生枝,一名车夫语气略急。
姜青恨恨的看了长庚几眼,扯过长庚签完的收据,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长庚看看七辆大车,并没有开箱看看,更没有扯下毡布,向四周拱手示意,抬高声音:大风帮看得起兼济堂,资助众多黄金秘笈举办江湖风云会。兼济堂也不能小气,黄金在此,需要银钱周转的江湖兄弟,贩夫走卒可以随意取用。借阅秘笈请妥善保管,研习精通后归还。这些珍宝~~~长庚没有在说下去,再一拱手,回楼了。
七辆大车安静的放在那里和昨天没甚分别,只是车上少了那位凶神。又是一夜的厮杀,清晨的兼济堂前,死不瞑目的尸体,或隐忍或长嚎的伤残,大车的骨架,木箱的碎片,一缕一缕的毡布都诉说着夜的残酷。
兼济堂又有大风帮人登门了,是昨天说话的车夫,依然是车夫打扮,平平常常的车夫,接待的还是长庚,没有多余交流与客套,车夫直奔主题:今日是三月十一,给兼济堂留出准备的时间,酷暑难熬,不适宜。秋高气爽,中秋之日定位举办风云会之时,长庚少侠以为如何?
大风帮考虑周全,兼济堂从命。
少侠痛快,中秋再会。
两人交谈平淡,并未看一眼楼外的破碎伤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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