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离恩公，刚才见你与博尔忽交手，似乎完全不落下风，博尔忽可是拿过草原第一勇士头衔的猛将，没想到你的身手居然如此好。”

“嗯？还行，还行吧。”伏离正大口啃着一根羊骨，享受着食物带给他的满足，忽然被人夸奖，脸上浮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悄悄伏到塔兀真耳边，小声说道：“以后别在这么多人面前叫我恩公了，怪尴尬的。”

“那如何称呼您呢，伏离恩公。”

“额……就叫伏离前辈好了……”

“来！伏离前辈！我敬您一杯！”

塔兀真忽然高声嚷到，让伏离感觉前辈这个称呼好像也没好到哪去……一样挺尴尬的……

“珲台吉殿下！您大病初愈，大汗一再吩咐您切忌饮酒！”

一直站在门口的博尔忽突然冲了进来，单膝跪在塔兀真面前，塔兀真先是一愣，但并没有生气，反而温和的对博尔忽说道。

“将军不必担心，我与伏离前辈小酌一杯，不碍事的。”

说罢，塔兀真微微躬身，端着手中的酒杯转到伏离身前，伏离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少年的诚意，于是也端起了酒杯，两个少年相视一笑，酒杯在半空中轻轻一碰，随后一饮而尽。

“从今以后，只要我塔兀真力所能及之处，伏离前辈所需所求皆可应允！”

“额……这么厉害嘛……话说，他们一直叫你珲台吉，是什么意思啊？”

“混账！如何与珲台吉点下说话？！”

“博尔忽！你给我出去！”

看到博尔忽第二次被呵斥出帐外……旁边的战士们都忍不住偷笑起来了……

“伏离前辈，珲台吉是莽骨语中……”塔兀真顿了顿，神情凝重的说道：“储君的意思。”

“储君？”

“就是汗位的继承者！未来的可汗陛下！”

博尔忽忽然从账门后面伸出个头来，怒气冲冲的对伏离吼道，那模样现在看来倒有几分可爱了。

“原来你这么厉害啊……”

拉白忽然凑到桌前，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塔兀真。

“拉白恩公，你也一样，今后若有所求，在下必当全力以赴！”

塔兀真认真的说着，却见到小女孩眨了眨眼睛，说道。

“拉白想让大家都和好，别再你杀我，我杀你了。”

拉白的话顿时让塔兀真收起了笑容，他一脸严肃的看着拉白，倒让小女孩有些害怕起来。

“神仙哥哥……”

拉白凑到伏离身边，却见塔兀真一下子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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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愿望，正是我的愿望！拉白，我答应你，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为了我们共同的愿望而努力！”

“嗯……”

拉白怯生生的看了塔兀真一眼，便又跑去找边巴玩耍去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当真，有没有记得那张少年坚毅的脸庞……

快乐的夜晚总是短暂的随风而散。

翌日，伏离一大早便来到格桑阿内的帐篷，没想到拉白正站在门口，似乎是在等他。

“拉白，带我去那边看看好吗？”

拉白没有话说，只是点了点头，乖巧的跟在伏离后面。

他们在草场上漫步，太阳还未升起，天空还是昏暗的，只有一丝淡淡的金光在天边隐隐约约。寒风瑟瑟，正应了两人同样萧索的心情。

“拉白，我要走了。”

“我知道。”

拉白低着头跟在伏离后面。

“没事的神仙哥哥，你治病要紧。”

伏离点了点头，顺着脖子上的细绳，从衣服里将此前拉白送给他的那枚天珠拽了出来。赭色宝石恰好沐浴在清晨第一缕阳光之中，宝石上九个奇异的圆环散发出夺目的光彩。

“拉白，谢谢你，我们一定会再见，等我们相遇的时候，我会把它原封不动的交到你手上。”

拉白从地上扯了一根草叶，放在嘴边，居然吹出了一段旋律，在晨曦之中，女娃娃吹出的旋律如同从亘古飘来，神秘悠扬，仿佛可以涤荡灵魂，不过可惜伏离不通音律，完全没有欣赏到此中奥妙。

“神仙哥哥，好听嘛。”

伏离虽然完全没有听懂，但还是点了点头。

拉白开心的笑了起来。

“这是图伯特人向神明祈福的曲子，愿你一路平安……”

伏离和拉白坐在草场上，静静地看着高原上的日出，霞光万丈，那一刻，伏离的眼睛湿润了，如此美好的景色，那些他曾经拼了命去守护的人们却没能见到，多希望岁月静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拉白，我送你回去吧，我此去罗些，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在外面呆久了，罗布大叔该担心了。”

伏离说着，便从草地上站起身来。

“没事的，我在格桑阿内这里住几天阿爸不会担心的，神仙哥哥放心的去吧，到时候让格桑阿内送我回去。”

拉白善解人意的让人有些心疼，伏离只好摸了摸她的脑袋，欣慰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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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点头。

伏离和拉白回去的时候，那些莽骨族人也起来了，士兵们正给那些战马喂食草料，塔兀真刚巧掀开帐门出来，与伏离打了个照面。

“赛嗯百努，伏离前辈。”

塔兀真一拱手，用莽骨语问候伏离早安，伏离没听懂，不过也拱手回礼。

“伏离前辈，我们打算在这里休整两天，然后再出发前往逻些，您意下如何。”

“全凭珲台吉殿下定夺！”

伏离其实挺受不了塔兀真一直客套的模样，于是学着那些将士们恭敬的模样打趣似的回答道。

“哈哈哈，叫我塔兀真就好，你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客套了。”

“你一口一个前辈，我都要被你叫老了。”

“那我以后不叫你前辈，你也不许喊我珲台吉了哦。”

“遵命！”

“去你的。”

两个少年你一言，我一语，仿佛认识了很久的老友一般互相逗趣，不可思议的友谊就这样悄然萌发，一个是来自永夜的黄泉少年，一个是莽骨族位高权重的珲台吉殿下，朋友一词对于他们而言，都还很陌生……

“伏离前……”

塔兀真刚开口，就在伏离怪异的眼神下闭上了嘴，然后改口道。

“伏离，你知道长生天么。”

其实这种问题根本不需要问，对于沧黎的任何事情，伏离一概不知，就连天上有太阳这种事，伏离也是三四天前刚刚才知道的。

伏离自然是摇了摇头，塔兀真则一脸认真的说到。

“长生天就是蒙格腾格里的意思，腾格里是莽骨族信仰中的最高神，每一位死去战士的灵魂都将回归长生天。”

“然后呢？”

“我和博尔忽将军商议了一下，想为拔都·格列举办一次“祭长生天”，以告慰他的忠魂。”

伏离其实没多大兴趣，不过看着塔兀真脸上那藏不住的笑容，他还是决定继续听下去。

“除了祭祀之外，我们还会举办射箭、赛马、摔跤比赛，然后决出草原第一勇士的称号，我从小就很想参加一次祭长生天，但是父王不给，我想和周围的人比试，他们要么不敢，要么就故意输给我，我想和你比一场，怎么样？”

塔兀真一脸期待的看着伏离，原来这小家伙心思在这里，一直以来他都给人超越年龄的成熟，伏离还是头一次见他流露出属于他年龄的童趣，所以根本没办法拒绝，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心里盘算着等下该如何放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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