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陵君猎获的野物果然不少。
晚宴开始、黄羊肉、野猪肉、鹿肉,便层层叠叠地摆上了各人面前的小桌。
龙陵君风白羽无疑是一个善饮好客的人,时人称其“盏中酒常满,堂下客不缺”。
果然晚宴之上,风白羽的酒盏就未空过,令云海蓝澄叹为止。他一直以为所谓的千杯不醉只不过是传说。
灯火通明的大帐内,风军中的舞者表演了破阵舞,他们全身甲胄,手执兵刃,大喊大呼,行止间进退有序。虽只是表演,依然有股慑人的杀气。
坐在云海蓝澄下首的小环侧身过来低低道:“有什么好看的?这些粗胚一惊一咋的,怎及我云国女儿的歌舞怡人?”
云海蓝澄浅笑一声,未曾答言。他倒觉得这些充满阳刚之气的破阵舞要比南方诸国那软语温香的歌舞要得劲得多。
舞者演毕退下,居中而坐的风白羽再次向坐于左侧首座的云海蓝澄举盏邀饮:“殿下饮甚!”
云海蓝澄苦笑着举盏敬谢道:“谢阁下盛情厚意,可惜我不胜酒力,远不及阁下海量。饮过此杯,请阁下自便,恕我不能奉陪之罪。”
风白羽微有得色,大度道:“殿下可自便。”
两人举盏杯共饮方罢,帐下以木成舟为首的文官和雷千里为首的将校十数人陆续上前向龙陵君敬酒。
风白羽都是来者不拒,这等海量,令云海蓝澄羡慕不已。
他们敬酒,云海蓝澄转头欲与小环答话,却见小环便自顾自的下箸不息,大快朵颐]不由大是奇怪。他知道军中伙夫做菜向来粗粝,这些野味的味道可想而知。
他举箸夹了块肉放进嘴里,不想肉质竟然极为细腻。做菜的厨师不知用何等手法,竟将这些野味做全无膻腥味。若非侍者上菜前报过菜名,云海蓝澄当真不会以为这些是野味。
木成舟和雷千里等人敬完龙陵君,回到座中,又纷纷遥向云国来的太子殿下敬酒。幸好他们都是浅尝辄止,否则太子殿下怕是要当场出丑。
倒不是雷千里等人照顾云太子,只因他们身在军中,不敢多饮,惟恐喝醉。
按风军军规,军中饮醉酒者斩,因醉酒贻误军机者坐五族。
不是人人都有风白羽这般千盏不醉的酒量,怎敢妄饮?
众人饮过一轮,木成舟拍拍手,帐外便有武士带着两个壮汉走了进来。
这两个汉子身材高大,衣甲简陋,裸露在外的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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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虬结如铁,充满阳刚野性之美。一人脸左颊上有一道伤疤,另一人胸前有一条刀疤,一看就是好勇斗狠之辈。
他们脑前的头发全部剃光,露出青锃锃的头皮,只有脑后留了两小撮黑发,结成两条小辫子垂在脑后。
他们进来之后对风白羽抚胸施礼。
木成舟起身介绍道:“这两位是我军中来自雷沙部的力士,精通摔跤之术,某让他们表演摔跤,以助君上和太子殿下酒兴。”
风白羽豪饮一盏酒,饶有兴趣的看了看那两个力士,道:“可!胜者有赏!”
雷沙部的武士脸上现出喜色。木成舟一挥手,两人退在账中空地当中,开始捉对角力。
这两人晃荡着身子在大帐内的空地里转着圈,目光紧盯着对方,寻找对方的破绽。
云海蓝澄和小环见他们身法奇怪,对他们的角力不由产生了浓厚兴趣。
突然疤脸汉欺身而进,双手搭向对手的双肩,足下却去绊对手的小腿。
那对手也是反应迅捷。他双臂一伸,分开那人的双臂,接着身形欺进,抢入那人怀中,一肩撞得那人身形不稳。
不待那人站稳,反击者身形一矮,双手环住对手的双腿,一声大呼,将对手抱起,摔翻在地。
风白羽等人纷纷叫好,云海蓝澄也不由喊道:“好身手!”
那个胜者得意洋洋地在场中环行,向众人挥手示意。
被摔倒的疤脸汉分明摔得不轻,不过他在地上晃晃脑袋挣扎了会儿,竟然又爬了起来。
看着得意洋洋的对手,他愤怒地擂着胸,大喊着气势汹汹冲过去。
先前的胜者连忙迎敌,却已被对手一下子抱住腰,扛在肩上。
在众人的叫好声中,疤脸武士身形急旋,然后将肩上的对手甩了出去。
那被甩飞的汉子身手极好,身体将要着地的刹那,竟然身形变化,一足着地后,一足后伸,如游鱼摆尾,身形一转,卸去了旋飞之力,双足堪堪站稳。
疤脸汉子呆了呆,大叫一声又扑了过来。
刚着地的那汉子却灵活地身形一转,闪过疤脸汉子的双臂,伸腿在他脚下一绊,那人便踉跄着摔倒。
痕脸汉极是悍勇,一骨碌爬起来,又扑过来抱住了对手的腰,试图将他抱起。对手却用双臂反扣住他的粗壮的脖颈,足下似生了根般,分毫不动。
两人口中不时发出号叫声,试图将对手抱起。只是一时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得对方,就这样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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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角力。
周围的人纷纷大呼大叫,为两人加油,云国太子殿下和小环也看得津津有味。
场中终于分出胜负。终是那胸前有疤的汉子技高一筹,趁那疤脸汉子被他双臂勒得脸红气粗时,忽然腰背生力,身躯向后倒去,一个仰摔,将疤脸汉子反摔出去。
疤脸汉子轰然着地,云海蓝澄听着都疼。果然那人呲牙咧嘴挣扎了许久都没爬起来。
胸前有痕的汉子却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众人纷纷为之喝采,那人神气活现地向众人拱手施礼。
风白羽看得很是酣畅,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吐出一口酒气,大呼道:“痛快!”
他指点着帐下的两个汉子道:“赏!胜者赏百金,败者赏五十金。”
长史木成舟应声:“诺。”
那倒在地上的汉子挣扎着爬起来和胜者一起向风白羽施礼谢赏。
侍者端上三锭金子,败者伸手取了一锭金子在手,眉开眼笑地向风白羽谢赏不已,全无失败的颓丧之色。
那胜了的汉子拿了金子向风白羽谢过后却谦卑地道:“小人听说云国太子殿下武勇过人,前日曾在风云河上力斩蝗魔。小人对此钦佩不已,想向太子殿下讨教一二,请君上恩准。”
风白羽刚举至半空的酒盏一滞,重重顿在案上,叱道:“放肆。云太子何等尊贵,如何能与你这肮脏匹夫近身竞技?拖下去打五十军棍。”
座中的木成舟却起身朗声道:“君上且慢!我等也听说云太子殿下神勇过人,只是前日未能有幸在风云河上一睹殿下斩魔的风采,抱憾不已。今日雷沙虎的请求是有些冒昧,但若殿下不觉冒犯,如能为我等演示一番,也能一偿我等夙愿。至于身份尊卑悬殊,想来殿下出自沧云门下,不会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风白羽有些诧异地看看木成舟,口中叱道:“莫再多言,还不退下!”
云海蓝澄冷眼看着他们的举动,未置一词。
却见木成舟讪讪坐下,低声道:“都说南人柔弱胆怯如似娘么,果然如此!”
他似乎随口嘀咕,座中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风白羽一拍桌案,站起身来手指木成舟,大怒道:“大胆……”
云海蓝澄却站起来道:“唉,君上息怒!”
他却又低声叹道:“果然宴无宴哪!”
此刻帐中因龙陵君的震怒,人人噤声,他这句话一出,众人皆闻。
一时帐中气氛为之一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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