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址定下,李安乐便着手进行第二件事,处置纠纷。
淇县乃至整个大武境内,大量的世家、地主占据着国家绝大部分的土地、矿产、灵脉等一切资源。
普通人要么依附他们生活,要么便接受日益繁重的赋税,因而可以说,这些人才是大武的主人,甚至皇帝也只不过是明面上的统治者。
政治从来都是妥协,是长久斗争后的妥协,是利益集团的妥协。
而李安乐准备下手的对象,便是这些大家世族。
该从哪开始呢?
李安乐思索再三,想到了一个人,付公子。
付家世代为官,付家祖宅根基便在淇县,付家村。
付家子弟在朝堂为官从政着不计其数,本家付老爷更是六部尚书之一。
付家的影响力更是遍布青州境内,被称为青州四大家族之一,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对付家本家根基动手,这风险不可谓不大,但换一种观点来看,危险却是最小的。
第一,付家不是武者世家,即便想报复也是通过一些台面上的手段,危险较小。
第二,付家在淇县境内影响力最大,拿下付家,剩下的就容易多了。
李安乐的想法也很简单,首长,让付家交出这些年侵吞的土地和人口。
其次,让付家表态支持自己的银庄。
最后,若是能顺便让付家带头补上这些年的税款就更完美了。
至于这些世家大族侵吞土地资产,证据非常确凿,历任县令、县丞都掌握他们大量的证据。
但没有人愿意得罪他们,包括夏县令,除了担心自己仕途外,更多的是全方位考量。
证据放在手里叫威胁,一旦摆上桌面便是你死我活。
这也算是县令和世家大族的一种默契,你握有我的把柄,我也不阻碍你当官,甚至还配合你的任期。
这也是夏县令能轻易从世家地主手中借到粮食的原因,互相心照不宣。
现在,李安乐决心把一切摆到台面上,而这意味着撕破脸皮。
事实上,当县令将他提拔到县丞位置上,当老县丞毫不反抗地让出位置。
李安乐便在思考县令的用意,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县令是想借他的手来做一些事。
李安乐不傻,县令也不傻,只不过县令的演技有些过于真实。
他李安乐来做这些事情和县令来做这些事情是两回事,一个意味着夏家和付家及世家冲突,一个只是年轻小吏的任性而为。
想通这些,李安乐换来衙役让其约付公子于今晚在见面,宴请付公子。
毕竟有所交集,付公子也算是可怜人,动他家之前,提前和他通通气,
能请客吃饭不流血牺牲最好,如果可以李安乐也不愿走向那一步。
与此同时,夏县令正在书房内踱步,一边思量李安乐建银庄的用意,一边想着题个什么名字。
这时,夏云裳端着茶走了进来。
“爹爹什么事让您如此烦躁?”
夏云裳轻声问道,同时奉上茶水。
夏县令接过茶水抿了一口笑道:“没什么,是李安乐那小子让我帮他给银庄起个名,一时拿捏不定罢了。”
随即他看着夏云裳笑道:“不过现在我有主意了。”
然后转身提笔在宣纸上重重写下四个字,“乐裳银行”。
不得不说,夏县令不愧是举人出身,笔力遒劲,笔锋刚健。
“来人,将它拿去裱好拿给成儿。”
从始至终夏县令都没有看一脸懵圈的夏云裳,直到下人哪有字后方才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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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云裳啊!往后你还是多和安乐亲近亲近。”
夏云裳从懵圈里醒过来,脸色瞬间变得通红,羞涩得无地自容。
“爹爹!您说什么话!”
这爹疯了,一会儿让她远离那小白脸,一会儿让他亲近。
她再也站不住,她蒙着脸跑了出去,留下哈哈大笑的夏县令。
时间很快来到晚上,李安乐提前来到春风楼,这也是为了尊重付公子。
春风楼门口,李安乐又见到了白天那群云狮兽,此时十几头云狮兽伏卧在不远处,春风楼的伙计正在喂他们进食。
看到李安乐走过来,一群云狮兽立刻变得躁动不安,李安乐越靠近它们越慌乱。
云狮兽身为炼魂境,躁动中灵气外放,吓得春风楼伙计大呼小叫。
这一动静也引起了春风楼里的人注意,白天见过的护卫和自称云家供奉常恭的老头从楼里飞出来。
卧槽!斩道境!惹不起惹不起!
李安乐本想转身离开,但一想貌似自己只是来喝个酒,跟井水不犯河水。
他硬着头皮快速朝酒楼走去,这一走不要紧,几只胆小的云狮兽直接吓晕过去。
常恭如临大敌,神识迅速笼罩周围,一挥手一道水墙将云狮兽隔离。
如此云狮兽方才安静下来,常恭查看了一圈,却是什么也没发现。
“你们两个在这看着,有什么可疑情况立刻向我汇报。”
“遵命”
留下两个触道境的护卫警戒,常恭带着其余人转身也进了春风楼。
此时,李安乐已经到了包厢,吩咐小二上好酒菜,便兴致勃勃地研究起跳舞唱曲的异世界妹子。
脑海中不断闪现一些数据对比,颜值对比,兀自点头评论。
另外一个包厢,云家少主正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常恭解释完,云家少主一阵沉默。
众人想破头皮也想不通是什么情况,若说是刺客或者云家敌人,对方未免太打草惊蛇了。
若不是,云狮兽又接连两次暴动,有些解释不通。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询问道:“常老可曾发现两次暴动有没有什么类似的地方?”
“类似的地方?”
常恭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一回忆立刻发现了一件事。
“若说相似的地方,只有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小官吏!”
“嗯?”
“常考请明说。”
常恭继续说道:“你们可曾记得白天云狮兽第一次暴动时我们遇到的那队官吏?”
众人点头,仔细回想的确有那么一队人,后来好像还主动绕开他们了。
“方才,老夫云狮兽暴动,那队人中的为首的官吏也在现场。”
“常老的意思是这个小官吏引起了云狮兽暴动?”
“没错,方才那人正进入春风楼。”
“莫非这是一个隐世强者?”
“不可能,年龄根骨骗不了人,何况刚才我已查探过这人修为不过修神境。”
“我们中的任何一人都能轻易拿捏他。”
“那到底为什么?”
“找个人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小二…”
不一会儿,一群人便了解了来龙去脉,整个包厢陷入了诡异的氛围。
“小白脸书生”
“勾搭县令嫡女”
“喜欢虐杀妖兽”
“以折磨玩弄妖兽取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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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手下死里逃生的幸存者”
“引动文气长河…”
小二的回答让几人一阵无语,没想到小小淇县还有这么奇葩的人。
恰好此时李安乐出了包厢迎接付公子,几人迅速把目光移过去。
半响,云家少主愣愣道:“好帅!”
常恭和众护卫皆是无言以对。
另一边,李安乐将付公子迎进包厢,亲自为他斟满酒。
付公子依旧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脸上的悲痛憔悴难以掩饰。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道:“李兄找我何事?”
李安乐笑着道:“实不相瞒,我希望付家能交出家产。”
付公子:“……”
付止瞠目结舌,一时不知如何接话,李安乐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咳嗽一声。
“失态失态!安乐救民心切一时说错了话,付公子莫要往心里去。”
“为表谢罪!安乐自罚一杯。”
随后,李安乐斟满酒继续道:“付兄来的路上可曾看见道路两边的灾民?”
付止朝窗外看了一眼,外面雪已经停了,但温度依旧很低。
“看到了,我已吩咐家丁对他们加以施救,尽己所能。”
见付止不似作态,李安乐肃然起敬道:“付兄高义,安乐敬佩不已,安乐再敬付兄一杯。”
说着又是一杯下肚,付止急忙回敬,然后无奈地笑道:“可惜,对几十万灾民来说,这不过是杯水车薪,无济无事。”
见状,李安乐严肃地说道:“付兄大德,眼下安乐却是有一法可救数十万百姓。”
付止放下酒杯,忧郁的眼神也清明了些,问道:“什么办法?”
“分田!收税!搞基建!”
“嗯?还请李兄明示。”
李安乐兀自饮了一杯,慷慨道:“眼下灾民饥寒交迫,光靠官府赈济却不过是暂时之计。”
“何况开春以后,这些人何去何从更是一个大问题。”
“而有一办法可一举解决该问题,那便是,让其有地可种,有房可住,有病可医,有事可做。”
付止不解道:“那这地从何来?房从何来?”
李安乐微笑不语,用手指了指李安乐,又指了指楼下大厅吃喝玩乐的富家子弟,最后指着自己。
“你,我,他。”
“简单来说就是让世家地主把侵吞的土地叫出来,欠缺的税款交上,家里存款拿出来。”
付止蹦一拍桌站起来,急声道:“不可!”
可又看了看外面大雪,想到了来时路上灾民悲惨现象,又无力地坐下。
“如若果能救数万灾民,付某愿同李兄共进退。”
“付兄大义,安乐替柳县和淇县数十万百姓在此谢过付公子。”
李安乐举杯,隆重地道:“这一杯,我替百姓敬你!”
付止笑道:“不敢不敢!”
两人一饮而尽,却是都有了醉意,随后李安乐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付止在一旁费力地听。
之所以费力,是因为很多地方他想不通还得问李安乐,李安乐都一一解释。
听到一些惊世骇俗的言论,付止往往瞠目结舌,三观炸裂,浑身冷汗淋漓。
这李安乐的思想太危险了,完全和读书人不符合,可一听李安乐解释便又觉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李安乐跟他讲的无非是打土豪分田地和资本的运作模式,以及就业和民生的关系。
这付止倒是聪明之人,往往一听就懂,一些地方还能提出自己独到的见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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