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泷源于宫廷中给那个以为自己在“事件”中取得战果而沾沾自喜，其实只是捡了泷源便宜的塔其奇上了一课，虽然为了给大臣塔其莫留些面子，没把他揍成猪头，却也在脸上留下不少淤青。

在证实实力于众大臣面前后，皆是一片惊呼赞叹，即使再有异议，也无人多嘴一句，这护国公的位置算是基本坐实了。

…………

泷源收回那足以撼动天地的星辰之力，转身坐回靠背椅上，学生们显得无比惊慌，议事厅的灯光打在他们变得煞白的脸上，将泷源转身的背影留在他们的眼中，像山峦重嶂般伟大，却被阴影笼罩着。

僵直的身体缓缓坐下，泷源将手放在大腿上紧紧抓着，脸颊处流下一颗晶莹剔透的汗珠，与处于低温的室内并不相衬，就算现在身上披着大衣，说是热的出汗也难以令人信服。

“这...这便是历炼的证明！只要付出努力！有一天，你们也能有如此般强大！”

黛澜的一番‘激励’让在场的不少学生都回过了气色，也让他们有了不少信心，泷源抿了抿嘴唇，摆了摆手，示意黛澜退后。

“接下来还有笔试部分，你们就在旁边的单间中进行考试，你们的考试内容会和大会堂的学生稍有不同，但难度系数不会有很大偏差，限时一个小时...”

“那个...”

“单间里备有文具，你们不用担心...还有现在...考试已经开始了...还请抓紧时间...”

泷源的脸上只剩下说不出复杂与痛苦，他并没有抬眼看他们，但为了不让天雪担心，自己用有些抖动的手摸了摸她的头。

“快去考试吧...”

“嗯。”

天雪跳出泷源的怀抱，跑向了单间，其余的人也迅速动身前往。

泷源瞪着眼盯着身旁的黛澜，脸上仍有不少汗珠渗出，让人看上去便能感觉到极致的疲惫。

骇人的双目让黛澜的心跳急剧攀升，像一根带着火焰的绳子死死绞着自己，每一秒都是差点令人心肺窒息的灼烧。

“护国公大人...怎么了么？”

“你撒了个天大的谎言...你明明自己清楚...为什么还要这么说...”

黛澜稍显尴尬的笑了一笑，双手紧紧抓着裙摆。

“护国公大人...你指的是什么...”

“努力...仅仅是努力...如果仅仅是努力，那不过是给他们在战场上多活几秒的机会罢了...”

雪天凝重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显得更为压抑，黛澜恍惚的坐在一张靠背椅上，用手不经意揉了揉因为寒气侵袭而感到疼痛的膝盖。

“那...一定要从一开始便让他们看清“深渊”吗？“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在甜美的‘梦’中面对那份绝望，我可以这样理解吗？”

“若不如此，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待在前线...”

黛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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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垂着头，长发垂挂在两旁，将苦闷的脸完全遮掩，双手仍旧搓着膝盖。泷源低头看着桌面上那份写着“援补协定”四个大字的协议书，内心像被浇灌了各种各样的调味料–苦的、辣的、酸的...

“他们总有一天要踏上那片血染之地，这是协议书上规定的义务，也是他们的命运……”

“命运吗？这个词很熟悉呢...几乎已经烙印在我的脑子里了。”

嘶拉两声，泷源将协议书撕成几瓣、揉成一团，丢进了可回收垃圾桶里。

“如果他们必须走上这条道路，我觉得，有必要让他们看清自己，或者是你所说的“深渊”，但，命运这种东西，我绝不会为之屈服。”

门后，菲亚正在等待着泷源，听到他们的对话，自己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泷源起身走向门外，在推开大门的前一刻，他回头看向黛澜，而黛澜也刚好抬头与泷源变得平淡的眼神相对。

“膝盖的伤，光上药，是永远也治不好的。”

咔...

咚……

议事厅内，之剩下考生和负责批改试卷的黛澜，寒风依旧，膝盖的疼痛感也仍然伴随着。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

“唉...真是爱勉强自己...”

泷源正如一株病秧子似的躺在床上，菲亚为他擦去冷汗，因为手短够不着，只好爬到泷源的床铺上。

“这么强行解放力量的原因，能告诉我吗？”

一只脱力的手挪出被窝，伸向刷满乳白的天花板。

“我想让那个孽畜知道...只要我还活着，就别想轻易对我脚下的土地动手。”

咔哒……

咔哒……

秒针奔跑永不停息，分针与时针紧随其后，泷源盯着墙壁上的时钟出了神，夹杂着菲亚拧毛巾的流水声。——有什么在“流逝”着。

“时间不多了...”

泷源翻身下床，只是身体感觉一阵飘忽，菲亚赶忙下床扶住他，手臂在止不住抖动。菲亚抓住那只抖动的手臂，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

“你到底在隐瞒什么，泷源，快告诉我。”

“把灯关掉，帘子也拉上...”

虽然不知目的是什么，但菲亚还是照做了。

泷源在掌中汇聚出纯净白色咒力团，另一边则是神秘黑色咒力团，上面缠绕着数个灵动活泼的粒子，核心区的光芒像呼吸似的闪烁着，他将两股力量融合，形成一团朦胧的灰色咒力团。

“噬命，昭星！”

粒子在泷源灌输力量后变得狂躁，摆动着飞向泷源面前后，开始编织起一副巨大的画卷。咒力团被一丝一丝抽走，灌入粒子组成的框架中。

“这是...什么...？”

画面开始从平铺于框架中的咒力层中间向外扩散，最终占满整个框架，整体散发着淡蓝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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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幽深静谧”的感觉在黑暗的包裹中诞生。

“我在即将消散时，这股力量将分崩离析的我重新“构筑”，并控制了我的……灵魂。”

菲亚盯着画卷上显现的那些废墟，上面布满曲折相交的奇异花纹，一些石柱上刻着无法理解的文字，中间是一扇由巨型玉石雕刻成的扇门，一旁置放着许多个已经残缺的、手持兵器的守卫石像，上面有着人面、兽面还有许多未曾见过的种族面相。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种状态下，已经没法去思考这些事情了。”

“对...对不起...”

泷源看见她刚才焦急的样子，心中又升起一丝愧疚。

泷源用手触摸着她柔顺的银白长发，让菲亚的心情缓缓平复。

“该道歉的是我...”

泷源移步置画卷跟前，扫视其中的内容，他将手伸向胸膛，手竟直接穿过其中，将自己的核心抓了出来，核心与他的胸口之间还有一条透亮的咒力“丝线”连接着。

核心飞向头顶，中间打出一条射线，直指西北方向。菲亚身为吸血鬼真祖，其体内独有的猩红元月石也从体内飞出，打出的射线指向西北方向。

“在那之后，我便没了知觉...不知过了多久，待我再次苏醒时，那个该死的祸根便消失不见了。我在地上...看见了她断裂了手臂上面残留的咒力与我产生了共鸣...”

“你怀疑...这是那股力量造成的吗？”

泷源将核心抓回，伸出另一只手将画卷吸入体内，菲亚则将窗帘和电灯打开

“我不知道...未知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刚才那副画卷中内容，便是用我的力量与那股未知的力量相共鸣后产生的结果，那个地方...在牵引着我，我能感觉到...有很强的力量在流淌，你的那个宝石也对那个地方产生了反应，说明这和你也有关。”

“唉...你要去那个地方...对吧。”

泷源走到窗边，遥望着西北方向，他终究还是隐瞒了，隐瞒了自己在消散的那一刻所目视的永世战火，隐瞒了他见证的、被世间遗忘的时之砂。

“对不起...菲亚...天雪，我不想让你们牵扯其中...这一切的污秽，就由我来...替你们承受。”

“嘿咻！”

菲亚一个小跳，爬上了泷源的肩膀，和他一起欣赏着被雪花点缀的天空与街道，还有远处商业区的热闹非凡，天空逐渐暗淡，灯火通明下，白雪与沉浸在节日中的人们一同共舞。

浮云稀少的夜晚，天空布满繁星无数，在雪白的幕帘后不断闪烁，不久，便被飘来的云朵遮盖住了他们的光辉。

“真...真是没办法呢...这次就陪你一起去吧...”

“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变呢，还是这么不成熟，哈哈...”

“不...不许捉弄我！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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