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东家,雀儿昨天出门去采购,听外边的人都在议论咱们家的二姑娘心悦那季公子呢。”侍女雀儿一边给溪留更衣,一边雀跃道。
“哦~哪家的季公子?”溪留抬手将自己的头发挽起,随意问了问。
“这个不清楚,但想必定是那城东季家,有南水城第一风流才子之称的季公子吧。听说这季公子俊朗非凡、才华横溢且风流不羁,是南水城姑娘们梦寐以求的夫君人选;我还听说那城东季家,乃南水城第一富商,做的是珠宝生意,每每一出新东西,不一会,就会被抢购一空。听着,比我们家厉害许多。”
“听起来,的确厉害。”溪留答。她对着镜子,将碧玉簪子往头上轻轻一插,起身,转头,拍了拍雀儿的肩膀,道:“可以出发了。”
溪家是溪流村的茶商,也是溪流村唯一的商户人家,平日里做的事便是收购茶民们的茶叶,而后出售到各地去。作为村民们主要的经济支柱,溪家在溪流村备受敬仰。因而作为溪家少东家,溪流村茶叶地块的负责人,溪留被溪流众人捧着敬着,除怯成为姑娘们的梦中情人。因为平时看起来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溪流少东家—溪留,其实是一个年已双十的大姑娘。当然,也没有成为小伙子们的梦中情人,因为,没有人敢娶这么一位看起来和自己没有性别差异,但却比自己厉害许多的人物。
南下城是溪家出售溪流村茶叶最为重要的城池之一,因为此城江河环绕,交通便利,加上此地风景秀丽,气候宜人,常年聚集许多天南地北的人。这么重要的一个城池,往年在这里长驻的是溪家的家主,也就是溪留的父亲—溪峰,但由于今年溪峰要外出别国,打探更多的出售路线,于是大年还未完全过去,他就把溪留急急忙忙从溪流村调到了南水城。
跟溪留一起从溪流村来到南水城的,还有溪留的妹妹—溪寻。按照溪峰的意思,溪寻长到十六岁,已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但胸无点墨,又毫无上进心,因而需要到繁华的南水城来修习一些知识,正好借机寻一寻与她相配的人家,便于谈婚论嫁。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一来到南水城,溪留花了些气力,将溪寻弄到了南水城最受欢迎的一所书院—上月书院。不为光宗耀祖,只为她耳濡目染,稍微学出点东西,接触些人。
听到雀儿说起有关溪寻的议论,溪留并不惊讶。她很清楚自己的妹妹,溪寻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傻丫头,以前见着溪流村稍微出众一点的小伙子,都会倾慕迷恋,但不久后她的那个迷恋劲儿便会过去。听说那季家公子俊朗非凡,溪寻动心在溪留看来是十分寻常的,甚至她觉得,只要那季公子品性纯良,待人和善,她可以花些气力帮助自己的妹妹。正好,溪寻也到了该稳定下来的年纪了。
溪留和雀儿来到了元宵宴上,下了车轿,正好看见溪寻也在,她的周围围着一群和她年纪不相上下的姑娘们,都着洁白的衣裙,头上戴着精致而简约的钗环。这群人的不远处,还站着年纪不相上下的公子哥们,也都是身着白袍,一瞧就知道这些都是上月书院的学子们。
溪留走近,听到站在溪寻对面的姑娘道:“溪寻妹妹,你初来乍到,恐怕是不知道这季家可不是一般人家,这南水的姑娘们谁不知道季公子,可却是没有谁敢当众跟别人说自己心悦季公子的,就连这太守家的小姐都没有,你可明白?”
溪寻听此,一头雾水,她眨了眨眼睛,反问:“这季公子究竟是做了什么样的错事,才这么招人恨,全城竟然没有一个人喜欢他的?”
听此,溪留噗呲笑了一声,她一向觉得自己的妹妹的脑回路清奇而可爱。溪留打开自己的折扇,往上月学子群走去,她抬高音量,温和问了一声:“寻儿,你们怎么在这里?今日没有课业吗?”
溪寻瞧见溪留,先是惊了一下,而后开心地跑了过来,一把将她抱住:“呜呜呜……阿姐,好久不见了,寻儿好想你呀……”
溪留将她从自己的身上扒下,抬手拂去她溢出来的几滴眼泪,啼笑皆非,促狭道:“啧啧啧……五六日不到,就想我想成了这个样子,谁信呀?也不知道是谁,在家是天天抱怨我管的宽来着……”
“姐姐,我都哭了,你还捉弄我,太过分了……”说着,她又溢出一堆眼泪,往溪留身上蹭去。
溪留笑了笑,抬手将她移开,免得自己的衣裳遭了秧,她道:“好了好了,说吧,怎么回事?”
溪寻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回道:“今日城中热闹,夫子便允许我们出来游玩,正好这边元宵宴最热闹,我们便来这里瞧瞧啦。阿姐,你来这里赴宴吗?”
溪留点了点头,随后瞧了一眼身前的一众人,迎着她们的目光,刻意提了提声音,道:“按照父亲的吩咐,我给你相看人家来了,既然这季家公子有污点,那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换个人倾心,我溪家的妹妹,合该拥有最好的夫君。”说完,抬手顿了顿,见溪寻不答,她继续道:“实在喜欢得很,也不要紧,待阿姐打听打听这季公子品性如何,如若还算良善,以往的错事我可以既往不纠,成全于你。这样,寻儿可愿意?”
听此,溪寻终于笑着点了点头。
溪留合起扇子,没好气地往她头上敲了一下,才带着雀儿从众人中间穿插而过,缓缓往席位走去,路过男学子面前时,一个温和清润的声音响起:“兄台,您踩到在下的手帕了。”
溪留听此,低头瞧了瞧,自己脚下的确踩到了一张帕子。她弯腰将手帕捡起,帕子已然落上了一个脚印,脚印正好覆住了帕子上的一句诗:“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而帕子的左上脚,青蓝色的线勾勒出两个字—季柳。
溪留挑了挑眉,试探性问道:“可是城东第一富商季家,有第一风流才子之称的季公子?”
站在众学子左前侧,身着白袍,眉清目秀又俊朗十足的年轻公子温和回道:“什么第一富商,什么第一风流才子?在下城东季家公子季柳,我家,不过是小本生意人家,眼见粗鄙,哪里担得起这些大名,兄台莫要笑话季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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