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晋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晶莹，颤颤巍巍的伸出双手拿起地上留下的那刻有“天师”二字的玉佩。

“咔”

贺黎留在摘星楼里的灵魂玉牌碎了，顶楼一老者深深地叹了口气“命运竟是如此可笑”

纠缠着杨舒予和舒天启的二人同时虎躯一震，面色阴晴不定。

“该死！”

二人不再犹豫皆是遁离，杨舒二人轻呼了一口气压制了心口的担忧急忙向贺黎的方向掠去。

弘晋枯坐在贺黎消散的位置，一直坐到东方露出一抹鱼肚白，久久未起身，眼角通红，不发一言，擎刚爬起身亦是未说话，只是不停的叹气，不知是因为身上所受的重伤还是其余什么。

杨舒二人赶到后看到安然无恙的弘晋和擎刚皆是松了一口气问道

“贺黎人呢？”

弘晋头都不抬，没有说话，好似未听到二人的话语一般，如一尊雕塑，没有表情，没有声音。

擎刚摇了摇头，眼里难掩悲痛之色。

杨舒二人终是察觉了不对，面色阴沉到了极致，心里也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赶忙再问道

“贺黎人呢？”

擎刚有些不忍的说出口“没了”

二人如遭雷击，怔怔的张了张嘴，似是有些不死心又再度开口。

“什么叫没了？”

弘晋终于抬起头颅，空洞的血色双目令人心疼，他面无表情的小声说道

“贺黎死了，那人是四品巅峰，贺黎为了护住我，强开秘法，死了....”

说到最后，还是不争气的留下两行清泪。

弘晋小声地话语如一道炸雷在二人耳边炸响，经久不息，久久不散。

......

摘星楼

少年坐在屋内的床头闭目，从清晨到黄昏，没有言语，期间李恩施竹珠温钟意都来劝导，弘晋仍是没有开口，就这么不吃不喝也不说话的枯坐一整天。弘晋脑海里偶尔闪过贺黎与那人搏斗的画面，时不时嘴里发出不似人声的痛苦吼叫，更像是一只深渊野兽，亦或是九幽地狱里的那些鬼怪才能发出的声音。

“呃啊～呃呃呃呃呃啊”每当脑海里闪过那些令他痛苦的画面，他就感觉似乎心脏都骤停了几息一般，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他一拳一拳的捶打墙壁，直到血肉模糊，骨头碎裂，才无力的垂下手臂，他痛恨自己的无能，痛恨自己的自以为是，他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他以为贺黎隐藏修为再和擎刚联手一定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就灭掉那个刺客，他以为自己两世为人，心思缜密程度远胜他人，他以为...一切都只是他以为罢了。

隐隐的，弘晋双目变得通红，隐隐有些走火入魔的症状发生，他好像掉进了死胡同里，无论如何也走不出来，他越是回想那些贺黎死去的画面，症状越是严重。

气海里的有一古剑微微振动，发出剑鸣声，一稚童心疼的看着弘晋，用一股任何人都听不到的声音微微叹气。

喃喃道“成人礼终归是残酷的”

古剑上的第二道纹路出现了。

房间内，少年把自己锁在了梦魇里，一遍一遍的回忆每一个细节，一遍一遍的冲溃自己的心理防线，一遍一遍的迷失自我，迷失本心....

“轰轰轰”狂暴紊乱的气机充斥着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剜心般的痛苦萦绕在弘晋的心间，好像不会散尽了，他双目通红，身上的气机不安的暴动，横冲直撞的击碎了床板，房梁，桌椅，突然他浑身一颤，一口猩红的黑色血液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此时的他全身都布满危险的红色，好想被蒸熟了的螃蟹，依稀还能看见一些热气从他的身上散发而出。弘晋完全迷失了心智，只想击碎眼前的一切。

顶楼的老者下楼了，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他看到弘晋这番模样，好像很熟悉，好像在哪见过，好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曹严华轻踏一步，伸出右手抚上了弘晋的后背，一丝清凉的感觉传来，全身的红色逐渐褪去，弘晋亦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倦意，他疲惫的睁开眼皮，看着那有些佝偻的白发老人，湿润了眼眶，老人轻抚他的背，轻声说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看开点吧，镇魔司几乎每年都会有人陨落，好好的活着才对得起拼死护住你的贺黎。”

弘晋倔强的咬住嘴唇，用力之深以至于流下了几滴血液，他看了看曹严华，只是无声的啜泣。

曹严华怒火中烧，抬起手臂一掌抡在了弘晋脸上，弘晋倒飞而出，撞在了墙上，弘晋爬了起来，依旧无神的眸子彻底激怒了曹严华。

“你的想法没错”老人怒吼到“你的确是一个废物，我镇魔司四大天师之一的贺黎因你一个小小的镇魔吏而死，你回去吧，我镇魔司不需要你这种废人。”

他摆了摆手接着说道“你回你的宝瓶洲，在那贫困的蠡镇寻个富商人家的护卫差事坐坐，当个废物安稳的度过你这碌碌无为的一生吧。别想着查清这背后的一切，为贺黎报仇了，就算你真的查清楚了，你这种废物也只会不停的连累同伴”

“！！！”脑海里有一道炸雷响起，曹严华的话让弘晋眼神里逐渐恢复了一丝神采，他好像抓出了救赎自己的救命稻草，他激动的说道“曹公，别赶我走，我不会这样消沉下去的，我会变强，我会为贺大人报仇的！给我时间，三年五载就够了，求求您别赶我走！”

“哼，留你?留你这种同伴因你而死就一蹶不振的废物吗?

未点灯火的黑暗里，弘晋闭上了双目，沉沉的睡了过去，老人轻轻的叹息，退出了房间。

寅时

弘晋睁开了双目，沉沉的睡了近四个时辰，头脑有些昏涨，他甩了甩头，从床上爬了起来，更衣洗漱，摸了摸怀里的天师玉佩，编了一根白色长绳，套起玉佩挂在了脖子上，从今往后，他要带着贺黎的意志好好的活下去！

“贺大人，我弘晋在此立誓”他攥紧胸前的白玉，眼里迸发出坚定的精光一字一句的说道“杀尽他背后组织里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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