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是在午饭与晚饭之间吃的。
几次,晶晶的眼泪滴到碗里,又被她吃进肚子里。她为乔莎莎感到难过,满心祈愿天上掉下个好男人来爱她,呵护她,和她同甘共苦……
窗前,一男一女相互依偎着看墓碑。
有夕阳的余晖斜撒在那块高大的墓碑侧面,弥散着黯淡的金红。
晶晶又往他怀里钻了钻,诸多伤怀化做一缕柔丝:“猪……如果你不愿意等,就提前把白菜拱了吧”
如果你不愿意等,就把白菜拱了吧……
然而……
情到深处也是伤,东野承欢不愿意等,但他,愿意等……
一吻有多长,
也许,它可以把你的名字刻在墓碑上……
等待有多长,
也许,它可以把你的名字刻在墓碑上……
晚上八点钟,晶晶走进客厅,迎面扑过来一个白物,堪堪就将她撞翻在地。
“坏晶晶!臭晶晶!……”青青的两只纤柔的胳膊看不出来还挺有劲儿,把晶晶束到几乎透不过气来。
爸妈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身子同时一耸,但没有起身。妈妈眼睛里柔光一闪,几乎下意识就要冲过来抱她,屁股都已经欠离了沙发,但她看了看丈夫铁一样青的脸色,又忍住了。易爸爸侧对着好多好多天未归的女儿,头也不转,面上肌肉阵阵拉丝。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杯中黄绿色的水面荡起激烈的涟漪,杯沿未及沾上那两片颤动的嘴唇,又放下了。
茶杯底沿叩击桌面,发出‘啪’地一声清响,茶水好歹没撒出来。
女人见丈夫如此,还是坐不住了,走过去一把拉出还在青青怀抱里的晶晶,说不出的又爱又恨,“死丫头!这么多天你都跑哪儿去了你!”
女儿有泪无言,靠进母亲怀里,母亲的心就融化,脑子里酝酿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斥责之辞全被怀里的小人儿捣成了糨糊,就什么也不会想了。
“哼!”易爸爸冷冷甩过一道余光,呼拉起身,气愤愤顿脚回屋去了。
房门砰然关合,那声音正合他心里一直悬吊着的大石头终于重重砸落之响!
晶晶与妈妈亲昵了好一阵,惹得老妈掉了一大把泪豆子。晶晶跑上楼去,吃了闭门羹,就敲爸爸的房门,
“爸!是我,晶晶”
屋内安静。
“爸!”
屋内似有床上辗转不耐的沙沙声。
“爸,开门,想你啊!”
“一边儿去,烦着呢!”屋内忍不住搭了腔。
“哦”晶晶扭开房门。
老爸和衣躺在床上,脱掉了脚上的鞋子,身上搭着被角,一双悬着的脚交叠着半陷在床沿,背对着床外也不理她。
“爸,我回来了”晶晶凑上去俯下身吻了老爸的脸。
“哟!这不是易家大小姐吗!稀客啊!”老爸支楞坐起,一惊一乍。
晶晶见状赶紧坐上床沿,抱着老爸的胳膊撒娇“爸~”。
一切的严厉,‘这臭丫头回来之后看我不怎么怎么,这死丫头一进门儿我就如何如何……’,在这一声‘爸~’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全部化作一只泡了水的纸扎的老虎。
“爸~,之前不给你们说了是去给园里办点事儿,是出差”晶晶靠在老爸肩膀上腻味着,抱着他的手臂摇啊摇的。
“嘿!幼儿园也时兴出差啦?!新鲜!我易青原还真是孤陋寡闻哪!”易青原一肚子规划好的恶气被女儿几句掺了蜜的言语给搅和成一片狼藉,再也收拾不起来。
堂堂青原集团的掌舵人,一家跨国公司的老总——一位知名的企业家,在女儿面前简直就像一个怄气的孩子,哪里还能拾掇起一星半点儿老总的形像。
晶晶又腻味了一阵,易青原的气火被大风吹散,就被女儿牵着鼻子走,联络起父女感情来了。
末了一个吻印在脸上,然后女儿一句晚安就把易老总的夜生活给安顿好了。至于酝酿多日的审判大会,三言两语间就给女儿搅黄取消了……
“你真的在他家裸*睡?!”
青青暴跳而起,忽意识到‘隔门有耳’,赶紧打了个口罩,两只眼睛自打出生那天就大,此时瞪起来就更大了,挪了挪屁股凑到晶晶耳边压低声确认:“你真的在他家……裸*睡!?”
晶晶红着脸点了点头。
“那你们有没有……!有没有……?!”青青的脸也红了,后面内容她委实羞于启齿,但十有八九加一二就……
晶晶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失落,神情显得有些沮丧,眼里几分落寞,还有些教人看不明白的复杂的幸福感,“有没有,难道你会一点儿也感觉不到?”,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明显带着几分酸意和小气恼。
青青心虚缩了一下头,偷偷吐了吐舌头,目光躲闪着扫过晶晶的脸,忽然兴味索然,四仰八叉躺到床上,身子摆成一个线条美妙的大字,嘴里喊了一句“烦!”忽然察觉此句有语病,赶忙翻身掩饰:“看不出来,他还真是个正人君子啊……”忽又觉这话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哪里怪,直到晶晶甩过来一个酸溜溜的眼神才恍然醒悟,急忙翻身以背相对,缩身闭紧了眼睛,等着挨受不知道哪一个时刻就要抽到屁股上的大耳光子。
“啊!”
青青乍而坐起,目有惊色!“他!”又赶忙压低声音:“他……该不会……?”她表情十分古怪地觑了觑晶晶的眼色,食指惊疑似的勾了勾,声儿又低下去“该不会……是……弯的吧?”
“才不是!”
“你怎么知道!?”
“我碰……哎呀~,反正!……就知道!”晶晶语无伦次,脸突然变成了猴屁股。
“烦你!”晶晶‘狠’是在她屁股上拧了一把。
青青敏锐捕捉到了一个字——碰!这个字眼儿简直就是一个多功能替补函数,可以让她解析很久,直到一个头两个大。
姐妹俩在强烈的刺激或情绪下心灵相通,好也不好,比如万一……他真的‘哪啥’的话,晶晶就不想要青青也能感受得到;一想到这个就无比心烦,忍不住又给了青青的屁股一耳光,但最让她恼火的,还不舍得使真劲儿!
青青“啊”地一声痛叫,又不敢求饶,那样反而欲盖弥彰,有火上浇油再给她肚子里添醋之嫌,疼是疼了点,忍着就是。
晶晶听她叫的惨,心里不舍,狠推了她一把,赌气不想理她。
青青正愁如何转移她的视线蒙混过关,忽然脑袋里智商在线,灵光爆炸式一闪:对呀!如果有一天……我不也一样被这坏妮子占了便宜?
再回到这苍原城,东野承欢直有一种二进宫的错谬感。偌大一座千万级人口的现代化城市,却把他像一只家犬一样栓在了狗窝边,能够到的最远的距离就是狗绳被拉直的距离。除却偶尔的放风不算,基本就是两点一线:公司——狗窝,狗窝——公司……,高处风凉之人就开始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天高任鸟飞,海阔……
可是有没有人曾告诉你,你是什么鸟?有没有人曾告诉你,你是什么鱼?
也许你只是一只褐不溜啾的麻雀,能做到的就是在草垛子里、房檐下做窝,时时刻刻生活在屋龙蛇的恐怖阴影下。
也许你只是一只白不拉叽的磷虾,密集在固定而狭小的水域里,永远活跃在那一个早已划定的空间范围内,直到巡弋而来的座头鲸张开了它那张弥天大嘴。
或许,迎接你的,不止屋龙蛇和座头鲸,有时候,它有可能是一只弹丸,或一张密网……
但他也是幸运的,由来人偶一般的发条人生已经焕然,因为二进宫时,他有了生命,因为生命中,走进来一个晶晶……
无论谁会拧动他背上的发条他都不会在乎了,只要有晶晶……
昨夜,东野承欢忙活了大半夜。他在几家大型的招聘网站上都注册了账号,所谓广撒网好打鱼。作简历,投简历,时刻注意着各种对口的招聘信息。
他和如今已变身成为‘卖菜大婶’的乔莎莎一样都是市场营销专业出身,撇开在家务农那段不提,他从走出学校大门的那一刻起就是奔着某某、某某、某某公司的某个部门去的。如今他悲哀地发现,直到他在菜市场遇到乔莎莎的那一刻,他曾经的工资数额也没能突破乔莎莎未能突破的数额。但他与乔莎莎不一样,他是幸运的,因为他有晶晶。
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投简历,时刻注意着招聘信息,看有否回馈;如此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这便是易晶晶来在他的身后所看到的,她已经站在他身后将近十五分钟。一只手里提着从乔莎莎处买的菜和肉,另一只手里攥着一把钥匙。
他两只眼目不转睛盯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那笔记本还插着电源,时而键盘输入,时而鼠标点击,竟不曾察觉身后早有一个姑娘正痴痴地望着他,动也不动。
已是正午,东野承欢的箱式卧室中却没有时间走过的痕迹。
晶晶不知道她的男朋友已经在电脑前坐了多久,也许几个小时,也许一中午,或者更久。手上的塑料袋从指间滑落的时刻,她冲过去抱住男友的脖子,情不自禁亲吻他的头发,脸就贴在他的头顶,紧紧地。
东野承欢终于长闭了一回干涩发酸的眼睛,双手紧紧握住搂在脖子上的纤柔臂膀,焦灼的心,紧绷的精神,得以享受短暂的安息。
他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他把银行卡交在晶晶的手里,不愿意晶晶负担他的生活哪怕一分钱。自尊心也好,大男子主义倾向也罢,他无法摆脱‘一个靠自己的女朋友养活着的男人就是一吃软饭的废物’这种定理式的思想。
还好这些年卡里已有些积蓄,俗一点的说法,这是他攒的买房娶媳妇儿的钱。虽然卡里的那串数字位数还天差地远,但这几乎已是他努力的极限。
五毒他是不沾的。如果非要较真的话,有一毒他是沾了——虚沾,属于另一个世界的范畴。
具体那张卡里有几位数字,晶晶不知道,她舍不得动,一看到那张卡心里就疼得慌。她只要和他一起努力,踏踏实实工作,买一套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房子,哪怕只是一只蜗牛壳,只要能窝下他们,能安稳生活,就够了。
晶晶,不奢求什么……
中午晶晶做了一道荤菜,一道素菜,吃着白白的米饭,她已经很满足了。东野承欢食来无味,因为工作的事占据着他的心,但他是幸福的,有女朋友在身边,所以美味的菜和饭没有味道,心却是甜的。吃了,可以为他加添心力……
晶晶和东野承欢一起吃饭从来不淑女,油花花不可避免会涂到脸上,她夹起一块肉送到他嘴里,他伸出拇指为她擦去嘴角上的油渍,又用手背擦了擦,没用纸巾。晶晶想挪过去抱住他啃他的嘴,但碍着手里还捧着碗筷,嘴里含着饭,眼里蓄了点水花,腾不出手和嘴……
这世界就像一口嚼过无数遍的甘蔗渣,不断被压榨,越来越难挤出水分和甜味。不断承受高压,再高压,一步步走向崩溃的边缘……
工作压力越来越大,工作也越来越不好找。一连数天,所投简历如石沉大海,音讯皆无。
早晨,天刚微微亮。东野承欢从公寓楼里走出来,头昏脑涨,双眼干涩难当,浑不觉天色是晨是暮,是早上五点,还是晚上十八点。
东野承欢稳了稳心神,双手托住脸使劲搓了搓,精神恢复了少许。是早晨。他调匀呼吸节奏,信步走上通向小区附近菜市场的支道。
菜贩子们的蔬果正在上摊,乔莎莎正忙着把一捆水淋淋的芹菜捋顺整齐,货已基本上齐了架,只待顾客盈摊。
早饭晶晶来不及为他做,所以他只能自己张罗,却也简单——煮面。冰箱里有晶晶为他备好的鸡蛋,早上买一绺青菜即可打发,或者也可以不买,只煮一碗鸡蛋面亦可饱腹。
他还是决定要放点青菜,营养的话,会好些。
别的摊位是不用去的,‘莎莎姐’三个字叫起来已经很顺口,东野承欢径直来到摊前,成为第一个光顾乔莎莎摊位的顾客。
“工作的事儿怎么样了?”乔莎莎随口问着,称也不称把装了一把青菜的塑料袋递到他手上,又装了两颗拳头大的西红柿,一同挂到他指头上。
“这个……”
“别这个那个的,大清早你给姐姐我开了张,买一送一(指西红柿,他并没有要买)!”乔莎莎露出一副别小题大作的表情。
乔莎莎收了他两块钱的青菜钱,寻常这把青菜至少要三块钱左右。这早已不是第一次,东野承欢仍觉很不好意思,支吾地说:“……往后我都不好意思上你这儿来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使然,乔莎莎看上去比初次见面时显瘦,身材好像也苗条了些,却让东野承欢略感一丝惊奇和意外。“别不好意思”她浅浅横过来一个眼神,“哪天工作落实了,姐姐我肯定是要狠宰你们一顿回回本儿!我这叫放长线钓大鱼!”
此时恭敬不如从命,再说不讨喜的话就做作了,还矫情。点头才是正经,想聊几句也行,不聊告辞走人就好,下次还来。
放下手中的蔬菜,先不忙开灶,依序启动短暂的日常室内晨练模式。
习惯性搭配一套运动短裤和清透的白背心。
首先一番展体拉筋(诸如折体、人字马、劈腿(此劈腿非彼劈腿)等),接着一组曲体仰卧起坐,待身体绷出力量感,额上见汗,然后是一套花式俯卧撑……
男士的运动白背心与女士薄如蝉翼的胸衣,感观上来讲,对于视觉上所产生的障碍,似乎更趋于心理层面而非物理层面。如此,东野承欢的胸腹肌和背阔肌的肌肉线条,在女孩子眼里,就有那么几许不可明言的千呼万唤的形味了。
晶晶拧动钥匙打开房门的时刻,覆于他脊背上的那层布料颜色已经深浅不一,有几处已呈半透明状,像一层不太贴合的复合式人造皮肤。于是那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自然而然就不安分地把目光聚焦在那片片‘复合式人造皮肤’上,一大早就惹得目光蠢蠢升温。
东野承欢停下锻炼,爬起来有些意外:“今天……”
“周末啊,你忘啦”晶晶也有些意外他竟不记得今天是星期几,想来这段日子找工作的压力也把他折腾的够戗。
想到这儿晶晶鼻子忍不住发酸,就过去亲他的嘴,还未贴身,先感受到一股氤氲在他体肤外的热力,雄雄腾腾……那热力具磁,一下就把晶晶的身子吸了上去。
晶晶的脚尖沾地,又好像没沾地,一只手提着包子和小咸菜,另一只手提着两杯豆浆,嘴被堵住,她呼吸困难,两只胳膊就缺氧失力慢慢垂了下去,直到‘噗拉’一声。
“唔……唔,豆……豆……唔”
“豆……唔唔……”
“唔……豆浆!”
雄劲稍松。
晶晶终于得已喘息,此刻惨惨的白菜命好像已经被猪啃去了大半,好大会儿喘不匀。
幸好那塑料软杯还算结实,豆浆没有被地心引力给铺撒开来。
因为有磁性,这对男女不敢再看对方的眼睛,弄不好一不小心又会给吸到一块儿去,很要命,搞不好局面顺势发展会失控而一发不可收拾,不好!
“趁……趁热吃”晶晶仍气力不济,三个字分成了一加三。
“再五分钟就好”臆气长纾两番,东野承欢已大抵恢复啃前状态,好容易运动短裤复归原状,马上又趴了下去,貌似已经养成了雷打不动的习惯。
这家伙显然不比晶晶耐热,锻炼时也还不至于,一吻过罢居然满脸滴汗。他形容有些憔悴,憔悴中却透出坚毅执着的目光。
视线就像野马,野马在运动短裤前面纵横驰骋撒欢儿。晶晶能勒住缰绳把它们拽回来实来不易,需知那一双野马力大势野,差点儿把她的魂儿给拖了去。抬眼见他一脸的汗水,于是缓了缓烧到嗓子眼儿里的热气儿,赶紧把早餐放到桌上就去卫生间拿毛巾。
晶晶蹲在脸前,他就撑住身停在俯卧撑的至高点,晶晶就细心给他擦脸。然后晶晶又把毛巾折叠,眼睛扫过早已湿透的背心,他的脊背上明显一道沟,那是发达的背阔肌结合部隆起的特征,晶晶怪怪地想:会不会那道沟里存了汗水?在医院的时候怎么没注意他的脊背?
她一时忘记他的后背是怎样一番模样。
当然,掀开来看得最清楚,隔了那近乎透明的背心,仍感觉像雾里看花。晶晶又蹲到他的腰侧,揭起洇湿的背心底边,入手温热,野马就又肆意撒起了欢儿,心就被拖得乱跑,她赶紧勒住思绪,忙把毛巾伸进去为他擦汗。
“对了,忘了问你,一口气能做几个啊?”晶晶忽然觉得,忘记问这个问题很不应该,这是作为人家女朋友的不称职。
“一百五十个,标准的!”东野承欢很乐意听女孩子问这个问题,在曾经呆过的一些办公室里,往往令不少女同事姑娘们惊得捂紧了张大了的嘴巴,瞪大了不可思议的星星眼……当然,前提是得‘现场直播’。每每就让他很有成就感,这也是他坚持锻炼的动力之一,虽然占比不大。
在女朋友面前,他同样乐见她掩口吃惊的样子。落迫之时,此类成就感更显弥足珍贵,多少也为支撑他继续下去的动力中注入些许活力。
晶晶确也小吃了一惊,明面上没表现出来的那种。她以为,那鼓篷的胸肌,棱角分明的腹肌,正当有如此成绩才与这副属于她的肌肉身板搭配。
心里一阵甜蜜,她向自己的男朋友发出挑战:“如果这样……”,她手攥毛巾,平行贴附到他的背上,下巴颏儿搭磕在他的肩膀,向上爬了一点点,轻轻在他的耳边,小嘴里发出少女般的挑衅:“你能做几个?”
她向后滑退下去一点点,脸枕在他的颈后肩旁,闭起眼睛……两条直线化作美妙起伏的曲线,紧紧拍在一起……
答案是:三十个,已是他的极限,不标准的,因为要保持平衡,防止故意不老实呆在上面的女朋友扭来蹭去万一掉下来摔疼了。
会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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