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历,正纲十三年,三月十九,夜,
天有赤星划破天际伫立长空,白日星显,天空隐有红芒垂落,散落八方。其光辉耀,逼迫紫薇帝星之位,帝星闪动,却有光芒渐弱之意……
天显异象。朝野震动,大乾帝霖商即刻命钦天监仆算天象,得之祥瑞之意,大喜,酒宴不断,依旧升平。
而此时,大乾易洲真武教真武大殿前,掌教天师冷墨道人正遥看天际,霜眉紧紧皱起,眼中点点道韵闪过,虽然只堪舆了片刻。但心中却是只观得一点大势,各中细节却看不真切。如雾里看花,只能看个囫囵。
正欲再观,却见天空赤星光芒闪耀,帝星亦勉力与之争锋,顿觉眼中剧痛,拂袖擦拭,再一看青衣道袍之上,却是满是殷红之色,摇了摇头,却是暗自苦笑。
“赤星夺宫,紫薇暗淡,是为王朝鼎革之象。新龙未生,旧龙未死,这天下就此多事了”
天机初显未稳,趁着出其不意,气机未有提防,还可一观,现在天机蒙蔽,却是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这冷墨道人说罢,只转过身去,看着偌大的真武殿,却是不再言语,毕竟四下无人,就是最亲近的几个弟子长老,也未曾带在身边,哪些修为不够的,说了也是浪费口舌。
弹了弹衣袖,看着上面的殷红,冷墨心中忌惮万分。
刚才窥探天机,贪心不足,立受反噬,出点血倒是小事,一身道功硬生生的折损十之一二。。。
按下心中想法不提,冷墨道人即刻临空画符传讯,召唤门中亲近弟子门人。
一会了,数道流光由远及近,纷纷落下,却是门中的几个长老,一个黑脸道士,带着一个白嫩的道童,一名冷艳的道姑,一白发老叟。
“掌教大人,深夜召唤我等,未知何事。”众人异口同声道。
冷墨将袖子按在背后,吩咐道。
“如今天下大势,鱼龙难辨,不到最后时刻,这天下谁属还未可知,你等各司其职,加紧操练,门中道禄加倍,下山挑选修道种子,上者入我门墙,下者可列为道兵。最近我要闭关。没什么大事不要打搅我。”
来者几人即刻听命,化作遁光远去。
冷墨说完,也拂袖而去,受的伤不轻,说是闭关不过是脸面挂不住,他已经是天师果位巅峰,未得敕封,已经是进无可进,除非……
远去的遁光中,黑脸大汉带着道童二人遁行,而一边美艳道姑和白发老叟一行,黑脸大汉回头看了一眼真武大殿,眼底一股莫名的神色闪动,对身边的道童道。
“白童,我问你,你入我门墙来多少年了。”
“自师父带入门墙,已经十五载了。”白童不假思索回答。
这黑脸大汉是冷墨的师兄,道号叱炎,一身功果仅次于冷墨,却是这真武教明面上第二高手,地位颇高,而与白童十几年师徒,却是在这半道上就说了开来,好像并没有什么忌惮。
亦或者说,身边美艳道姑和白发老叟还并未走远,就在近处,他明明知道,却不收敛,也不知是什么心思。
听了白童的回答,叱炎道人口中嗤笑道。
“十五载岁月,我道门境界分明,道徒,法师,高功,真人,天师,明面上就这么多了,更高境界也有,却是难为,你这么多年修持,我也倾囊相授,未有藏私,十五年也才堪堪修炼到道徒巅峰,是你这个徒弟太蠢笨,还是我这个师傅不高明。”
叱炎道人声音洪亮,却阴阳怪气,言语中明显的未尽之意溢于言表。
白童听了,只是低着头,面有愧色。
“师傅,是徒弟资质鲁钝,不堪造就,有负师傅栽培……”
叱炎道人听罢,大笑着,神色癫狂,面露不忿之色。
“资质鲁钝,不堪造就,资质鲁钝,不堪造就!”叱炎道人重复着,心情明显不佳,却是继续说着。
“当年我与冷墨一同拜师,我入门早,还是他师兄,而现在你看看,我是真武教的执法长老,而他却是掌教,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白童听罢,抬眼看了看师傅,又看了看旁边的道姑和老叟,却是半天不吭气,明显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不回答,憋了半天,才答道。
“弟子不知道。”
叱炎道人听罢,接着斩钉截铁的说道。
“因为他是天师修为,而我只是真人巅峰,论资质,我并不比他差,可是现在这真武教却是他说了算,这就是实力!什么资质鲁钝,都是狗屁!”
叱炎道人说罢,愤愤难平。
白童听着,半天也不吱声,师傅自己揭自己的短,做徒弟的只能干杵着,难不成打师傅的脸。说师傅技不如人。
这话,自然是不能说的。
一旁的美艳道姑本离的不远,开始还没表示什么,听到这里,却是出言道。
“叱炎师兄,这话说的是不假,论资质,你的的确确高过掌教大人一筹,可是当年我真武教衰败势微。被上代皇帝不喜,又被金刚教压制,气运低迷,险些道统不保,若不是掌教大人入世渡人,争取功德气运,曲意逢迎金刚教教主,再加上皇帝也有制衡之意不想做绝,怕是你今天的日子哪有这般好过!”
美艳道姑言之凿凿,语气不善,明显是气不过这叱炎道人,却是把陈年旧事都翻了出来。
一时间剑拔弩张,气氛有些尴尬。
叱炎道人被人当面揭短,睁着个牛眼,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了,死死盯着美艳道姑。
半晌,也没见叱炎道人放个屁出来,他也就是心理不平衡,说些话发泄一下,真要他动手打女人也干不出来,当即转过头。
“是又怎么样,当年我是没下山,你们还不是一样,都是怂包,五十步笑百步,只有冷墨那愣头青当年敢打敢冲,金刚教当年灭的教派可不少……”
叱炎道人说着,眼有惧色,仿佛想到了一些并不美好的事情。
白童道童在一边坐蜡,听着师门长辈在哪斗嘴,以手扶额,只能无语。
而此时,在真武教驻地的易洲,凤栖郡,西岭县一个小乡村一所民居中,一个约十一岁的孩童偷偷摸摸的打开木质的大门,抬头看着天空。
赤色的星辰与紫薇帝星在天空闪耀,周天星落棋布,近乎满月的月亮将满未满,清冷的月光照亮了孩童尚显稚嫩的脸庞。
“朝为蓝星子,暮为宁姓郎。果然,这里已经不是华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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