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合之间。
夏侯渊已经试出袁耀的武艺。
他不由生出大喜之色。
这也令他顿时眼中精光爆闪,看到了擒贼先擒王,以此结束这场争斗的关键。
夏侯渊挥刀纵马,再度袭向袁耀。
不过,如今之间,是袁耀厮杀略有上头,有些脱离战阵,纵然是形影不离护卫的亲卫军,也无法再其危机之间迅速赶来。
见状,袁耀眉宇间紧缩,虽然以他目前还战力,绝非夏侯渊之敌。
但既然已经选择上阵厮杀。
面对敌人的刀剑,又岂会畏惧不前?
敢于直面敌人锋芒,便是这一两载的军旅生涯,袁耀得到最直观的答案。
“杀~”
一席咆哮。
袁耀亦是再无所虑,心怀无畏之色持剑迎了上去。
两骑相交。
眼瞧着袁耀奋勇当先的杀至,夏侯渊冷声道:“勇气可嘉!”
此话落下,却又顿时面色转变为一丝丝轻蔑之色道:“不自量力,不过是殊死一搏罢了。”
但由于已经试探出了袁耀的实力,故而对于其殊死一搏,夏侯渊也并未有过多的思考。
二人相交,再度战至一团,刀剑交鸣,你来我往。
转眼已走至二十余合。
但此也绝非易事!
夏侯渊刀法娴熟且老道,勇武非凡,亦是进入了一流战将的行列。
与之交战如此之久,袁耀只感觉到压力愈加在倍增。
甚至于……
仿佛一双臂膀早已被震得失去了知觉般。
双方持续对垒,袁耀却渐渐的落入了下风。
双方战力的差距,已经令袁耀感受到了后劲难以维持。
而这一幕的发生,自然也瞒不过夏侯渊的双眼。
他顿时敏锐的感觉到了,遂立即继续加大了攻击力度。
一刀又一刀的再度斩落。
袁耀只得是咬紧牙关,苦苦举剑支撑着。
“袁耀小儿,汝非我敌手,速速缴械投降吧?”
“现在投降,乖乖送上天子,本将尚可考虑给你一条活路。”
眼见大局已定,夏侯渊也不免开始以言语动摇着袁耀的求战之心。
可惜,袁耀的坚硬态度,岂能被影响?
眼瞧自己的一席话并无丝毫作用,自感无趣,夏侯渊亦是闷声不言,誓要出全力,一击拿下袁耀。
渐渐地……
夏侯渊大刀开始暗暗蓄力……
若是这一击,袁耀的处境将岌岌可危……
甚至于,非死即伤!
“袁耀,受死吧!”
眼见着这一刀便在夏侯渊的高吼下欲要斩下。
却是忽然之间,一阵无比轰鸣的吼声于乱战中彻响着。
“贼子,休伤吾主!”
于此关键之机,许褚千钧一发的纵马赶来,一刀直直荡开了夏侯渊此倾注全力的一击。
一击而过。
夏侯渊受到巨力灌注,直直倒退数步。
方才止住脚步,遂面色陡然面色。
下一秒,他才以一种震惊的眼神直直望着这道体型魁梧且高大的坚实身躯,目光中透露着浓浓的忌惮之色。
夏侯渊从方才的一击间,能够感受到此将非同小可!
恐怕武勇并不在自己之下。
“少主,可否有大碍?”
闻言,袁耀面上方才浮现出些许笑意,轻描淡写道:“索性仲康来得及时,无碍矣!”
眼瞧着许褚赶来,袁耀心下自是长舒一口气。
他随即微微纵马退至其身后,前去对付其余普通士卒。
则将舞台交给了许褚。
对付夏侯渊这样的,他此时还是不适合……
并不是他这个战力层次的可以奢望交战的。
而听闻了袁耀流露淡笑的回复,他方才长长缓了一口气。
其实许褚早在一开始便已经注意到夏侯渊前来攻击袁耀。
他原本也正准备迅速上前救援。
但在瞧见袁耀竟在二十余合间,能与之战得你来我往,许褚便稍微有意间放缓了脚步。
直到最关键的一击,他才千钧一发的赶来。
这其实与近段时日以来的经历有关。
许褚作为亲卫将,几乎是与袁耀形影不离。
自然对于其近段时日一直苦练剑术,以为增强自身战力,好在战阵间增加保命能力。
而此想法亦是在皖城郊外所遇刺客截杀有关。
那一次,就是他孤身在外……
身旁并无许褚这等虎将随行,却是给杀手寻到了良机。
这就不由令袁耀嗅到了一丝丝的危机。
苦练武艺极其有必要。
不然,若是武艺低微,却还时常征战沙场。
那不是不将自己性命当一回事吗?
毕竟,战阵之间,各式各样的情况层出不穷。
护卫再为甚密,也终究会“百密终有一疏。”
此刻,自己有武艺傍身,方才能有自保。
故而,也正是在那次遭遇刺杀以后,袁耀便下定决心苦练武艺。
他基于此事,甚至不惜向军中诸将予以虚心请教。
许褚自是知之甚详。
但此时的他,却是已经过了习武的黄金年龄。
依太史慈的观点,目前的袁耀不在适合习练长兵器。
概因长兵器对于力道、技巧以及熟练度都需要多年的时间前去积累。
而大器晚成的袁耀,自然没有这么多的时间。
思虑了许久,太史慈方才是推荐了剑术,并给出了合理的解释。
“剑者,乃修身养性之根本也!”
“寻常之人习练剑术,一为强身健体,二为自保。”
此言落罢,太史慈语气顿了一顿,随即又继续道:“但剑术却又往往是学问最为高深莫测的。”
“若能将剑术练至大成境界,则也可凭借一剑而远走天涯,仗剑行天下。”
也基于如此,袁耀选择以剑为器,苦练剑术。
方才许褚瞧着袁耀与夏侯渊竟是能够与之抗衡以后,他在瞧着彻底没有生命危险以后,方才给足了袁耀与之较量的时间。
对于习武之人而言,一昧的苦练,其提升非常有限!
若是能够与强者交手一番,那之后所受到的感悟,定然是受益匪浅的。
此道理许褚自然明白。
故而,方才他也是冒险为之!
索性,一切都按照计划行事,并未有意外发生。
而接下来,袁耀自然也是揉着无比酸痛的臂膀将舞台交给了许褚。
乱军之中。
随着许褚的到来,气场顿时为之一变。
二人还未接战。
可即便是许褚往这一站,都已经令夏侯渊浑身感受到无尽的压力。
这就是许褚身间所凝聚的气场,气势十足。
足以令敌将身心间受到震撼。
被压迫了良久,夏侯渊方才是率先支撑不住,遂予以挥刀杀上前去。
只是,这一场战斗的悬念从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在气场上的比拼,夏侯渊就远远落入了下风。
继续接战,又岂会有胜算?
两骑相交,两柄大刀你来我往,相互碰撞着。
不过数十合走过,许褚那近乎于大开大阖、以磅礴的巨力已经压制住了夏侯渊的发挥,令其动弹不得,只得在其中苦苦支撑。
他固然刀法娴熟,但却在与许褚的那一力降十会的攻势下,每一击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压根无法给其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而就在这段时间之中。
场面上战局也发生了变化。
在精骑的冲阵下,曹军防线竟是隐隐间有溃败之势。
曹军士卒似乎难以抵挡袁军铁骑的冲击。
特别是当夏侯渊本人被许褚拖住,全军失去了指挥过后,此刻单凭李典一人,反而有些应付不过来此战况胶着的局面。
无奈间,他只得立即差人前去通报夏侯渊,予以禀告实情。
得到了通报,夏侯渊遂立即挥刀止住了许褚的攻势,遂后退数十步,方才抬首环顾四周,察觉着周遭的局势确实已经是刻不容缓,远远不利于己方。
他虽然一时恼怒无比,却又无可奈何!
只得熄了继续与许褚激战的念头。
为将者,斗将只是逞一时之勇。
若因此而耽误了指挥部众接战。
那就是无谋匹夫了!
随着战团散去,夏侯渊重新归于阵间,从李典手中接过指挥权,下达了一条接着一条的指令,方是迅速的止住了己军受到敌骑冲击所慌乱的情绪。
曹军恢复了军心,得以重新结阵面对袁军战骑。
两军再度激战。
直至战至日落西山之际,尧山之间已经是横尸遍野,仿若血流不止。
战事才稍是告一段落!
经此一战,夏侯渊所部在遭受到袁军战骑的冲击下,亦是损失惨重。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
其部自然也丧失了继续强攻尧山防线的攻势。
夏侯渊只得率部向后后撤二十余里,以站住地势,安营休整。
这一休整,便径直等到了曹操亲率主力来援。
只是,就在夏侯渊所部与曹操汇合之际,袁军后续主力也在鲁肃的居中调度下,有条不紊地进驻至雉阳城。
距离尧山防线,亦是只有一步之遥。
面对着两军皆已近在咫尺的距离。
下一步的攻势,亦是开始在暗自筹谋起来。
谁也不敢在轻易开启战端。
概因若是再不谨慎对敌,恐怕所面临的就是两军大幅度的混战。
何况,双方爆发生死战。
亦是曹操与袁耀皆不愿所看到的。
此时,双方所占领的州郡都已经与西凉军若接壤。
在李傕这等强盛的势力尚且游弋余外,携大众于关外虎视眈眈。
二人都清楚。
但凡两军厮杀起来,拼至两败俱伤,必然会被敌军予以坐收渔利。
故而,此刻两军围绕着尧山之争做足了争斗,却谁都克制住了决战的念头。
而当袁军主力径直抵足雉阳过后。
袁耀亦是先行命许褚率一部精锐亲自前去将天子圣驾迎至了尧山脚下。
次日一早。
袁耀迅速集结起全军将士于尧山之上,正面对着曹军大营,予以结阵。
随后,天子刘协在一席甲胄的袁耀陪同下,缓缓走到将士们的前方,予以组织着一道道语言激烈着诸军士。
纵然此时朝廷势微。
纵然天子无势……
可惶惶大汉数百载,国威却是深入人心。
如今,在大汉天子亲临第一线,亲自鼓舞将士们奋勇杀敌。
这一刻,以周仓为首之将,甚至于麾下士卒无不沸腾了。
原本早已疲惫不堪,饱受摧残的身躯,此刻仿佛是重新被注入了一道活力。
忽然战意满满……
誓与敌卒共存亡,战至最后一人的强盛信念。
不仅如此。
袁耀的打算还远远不止如此。
随后,袁耀更是令天子刘协上马。
由自己亲率一部精骑,径直奔往曹军营前予以挑战。
他要借此机会,狠狠大挫曹军之锐气。
曹操为何要蓄意侵占早已民不存一,千里无鸡鸣的司隶之地,并大肆南侵南阳呢?
其主要目的便是为了争夺天子。
那袁耀就要借此机会打击曹操。
故意将天子领至大营前耀武扬威。
这不就是你曹操要拥立的天子吗?
现在就在营前,你来抢啊。
你要是抢不走,你就是无能。
总之,此时的袁耀心下已经针对此思绪了万全之策!
但听闻袁耀径要领着自己前往曹营外挑战时,为了自己的安危起见,天子刘协此时却是并不乐意了。
面色上忽是升起一阵不悦之色。
让他御驾亲征,行至两军阵前,鼓舞全军,他已经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现袁耀竟然还得寸进尺。
前往曹营挑战?
这不是在拿着自己性命做赌注吗?
他身为一国之天子,岂会接受?
若不是因为这段时日以来,袁耀所表现而出的礼节都无比恭敬,无丝毫的倨傲之言。
对于此举,刘协恐怕都开始怀疑袁耀是否别有用心了。
只不过。
袁耀既然已经做足了计划,又岂会应刘协的意愿而终止呢?
随即,袁耀遂郑重拱手见礼道:“还请陛下放心,此事臣自有分寸,虽然挑战曹营看似危机四伏,但臣已经做足了准备,确保曹军绝不会一拥而上!”
一席话语而落,只见此时的袁耀神情上流露着满腔的自信。
可天子刘协依然还是有数分不乐意。
见状,袁耀眉宇紧紧皱眉,沉声道:
“陛下,作为一国之君,难道您无有先祖之风范吗?”
“想当初,高祖击诸侯,一统天下,何时不是御驾亲征,亲临第一线,历经危机四伏的方才建立了大汉,以至如今已是泱泱大汉数百载。”
“又如光武帝,若无他挽大夏之将倾,又岂会在造大汉之荣光?”
“陛下身为汉室继承者,岂能自堕先祖尚武遗风?”
这一席席无比坚铮且又郑重之话语。
袁耀亦是以一副大义凛然的语气说教着。
这一瞬间,瞧见袁耀竟是从自家先祖上说教,刘协一时皱眉不已,却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若是他在不应允与袁耀前去冒险。
岂不是将自证自己是无能之天子?
此岂能接受?
眼瞧着刘协陷入了沉思,袁耀嘴角上扬,升起一丝微笑,遂道:
“陛下,纵然曹营危机四伏,臣与陛下一齐身赴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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