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切都安排好后,黛玉便住在了荣国府。
还是原来的地方,住在贾母旁边,那里各方面都是顶尖,当然,她这次并没有一个叫宝玉的邻居,贾母再疼宝玉,也拗不过吴茗,宝玉早早就送到前院去自己住了。
贾敏还得回去给林如海收拾东西,侍奉婆婆,也就没有多待,一步三回头地上了马车。
送走了贾敏,算账的时候就到了。贾冬被贾母客客气气地“邀请”来荣国府,让其他人都退下,只留张氏和阮卿在房里,她冷着脸,不紧不慢地喝了杯茶,这才开口问道:“三丫头,我可有对不起你?”
她一开口,便带着沉淀几十年的威严与冷漠,本就战战兢兢的贾冬被吓得当即跪下,磕磕巴巴道:“太太、太太对我自然是好的……”
贾母冷眼看着她,欣赏完她战战兢兢的表情后,才冷笑一声道:“真是心都养野了!”
她并不喜欢这个女儿,或者说,只要是庶出,就没有哪个当家主母会真心喜欢——可能阮卿那个憨批除外。
但她也确实没有亏待过这几个庶女,可以说除了那个大闺女她用了手段外,老二和老三她都是正常对待,衣食住行没亏待过,要嘘寒问暖也实在为难人,可该有的都有了,不是吗?
傅家是个泥潭,她知道,但这婚事又不是她一个人能决定的,她没管过贾冬,可这么多年阮卿拉着张氏给三丫头撑腰,她说过什么吗?
贾母道:“我不曾想到,你竟是这样忘恩负义。”
她和张氏对贾冬都用心不纯,所以也不指望她回报,但阮卿对这个小姑子可谓是尽心尽力了,结果呢,一有事第一个算计的还是贾珠,阮卿该她的吗?
贾冬眼里含泪,跪下磕了几个响头,颤声道:“……女儿,有罪,还请老太太责罚。”
贾母冷笑一声,便道:“你倒是果断,看来是清醒了。也罢,我们荣国府高攀不起你这门亲戚,我已经让人去信给安国公夫人,你请回吧,只当我们白养了你一场。”
贾冬如遭雷击,这话虽然不是说要将她除族,但也是时下对已婚女子最大的打击了,失了娘家的依靠,又没宠爱又没儿子,还能有什么好结果?
安国公上下一直都是捧高踩低的货色,她那个丈夫也是看在荣国府的面子上对她才算尊重,如果没了这个靠山,她日后只怕只有一个在家静养的结果了。
贾冬身子一颤,哭喊着就要求情,却听贾母加重了语气,缓缓道:“傅婉,我会为她寻一门好亲的,你放心,王氏并没有迁怒于她。”
这大概是最后的好消息了,贾冬僵了许久,才缓缓放松下来,含着泪给贾母磕了个头,这才颤颤巍巍地起身出去了。
自始至终,阮卿都没有吭声,也没有看她一眼。
当时那事,她没有瞒着张氏,也没有主动告诉贾母,但不用想也知道,毕竟是管了荣国府几十年的主母,怎么可能没点人脉在?
贾冬在做这件事之前,结局就已经注定了,怨不得人。
至少以后她的女儿嫁了好人家,这代表荣国府没有迁怒傅婉,安国公府最会察言观色,便不会折腾傅婉,贾冬除了失宠禁闭外,也好歹能衣食无忧。
就这样吧。
阮卿低着头看自己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心里堵得慌。
贾母就道:“行了,你到时给傅婉挑个好人家,上心点,自然不会影响到孩子。人出嫁了,总要为儿女为家族打算。”
这是在安慰她?
阮卿一怔,笑了起来:“我知道,多谢老太太了。婉婉能有您护着,也是她的福气。”
这是就这么虎头蛇尾的过去了,没有人再提起贾冬,阮卿和张氏在外交际也不会提起这事,但谁都知道她们已经回不去从前了。
盛朝明帝四十五年春,边关大捷,以荣国公为首的军队夺回了沦陷的城池,敌方联军节节败退。
荣国公是绝对的圣上死忠,他打了胜仗,就等于是皇室的再一次胜利,京城里有喜悦也有哀愁,许多读书人哀声怨道,只是不敢明着表现出来,毕竟边关百姓是否受苦,比不得他们这些高贵读书人的利益受损严重。
郦芷对他们的心思心知肚明,略带恶意地专程让人准备宫宴,邀请京城中够身份的官员和女眷进宫赴这场庆功宴。
朝廷中高地位的大多都是读书人,而这次利益受损最严重的就是读书人,郦芷一个都没漏,哪怕不请武将都要把他们请来,连阮卿都忍不住感叹一声夺笋呐。
荣国府作为首要功臣,自然也在其列。
宫宴规矩多,过十岁的孩子才有资格或者说才敢带去参加,迎春虽然已经快十岁,但张氏斟酌再三,还是没带她,天性难改,迎春虽然有了正统的贵女教育,但性格太过温柔敦厚,应付不来这种过于热闹的场合。
阮卿也只带了元春和安春,那怀恩郡主似乎对贾珠很感兴趣,阮卿怕她搞事情,就干脆给贾珠请了病假,张氏担心贾琏,也一并请了,因此小辈里就只带了这两个已经接近成年的孩子。
荣国府地位尊崇,便被谢贵妃安排在皇室宗亲下首,以示尊荣。这个地方好就好在可以赏花赏景看节目,但烦人的地方也不少,比如说谢贵妃一旦开口说话,就会有无数人的目光投射过来,就算不是看自己,也真是如坐针毡了。
谢贵妃下首有三个位子,身侧则是安平长公主,再往下才是郡主宗亲们的,不过阮卿看了看盛清竹和盛如雪中间空着的位置,不禁有些疑惑。
咦我二侄女不像会迟到的人啊?
阮卿大概是不知不觉点亮了曹操技能,想谁谁就到,四周正喧闹着,忽而听闻一声略显尖锐的声音,是谢贵妃宫里的太监扬声道:“荣乐公主到——”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桃红色长裙的女子便缓步行来,她身边跟着两个眉清目秀的男人,着淡青色长袍,与桃色相称,竟是一对容颜俊秀的双胞胎男子。宴会并非完全隔绝男女,有些大人会将自己妻子亲自送到宴席上以示尊重,阮卿就是贾政给送到这的,但问题是,这不是二公主驸马啊?
盛如月上前,拿起桌上的酒杯,笑道:“荣乐见过谢母妃,母妃,安平姑母和各位娘娘,大皇姐,长乐妹妹。我来迟了,自罚三杯。”
她说罢便一饮而尽,谢贵妃想阻止都没来得及。
盛如月喝完后便皱了皱脸,眉头一挑,笑道:“我酒量不好,剩下两杯,就由我身边的侍卫代我喝了。”
说罢便拿起酒壶,也不重拿酒杯,直接就着自己刚喝过的酒杯倒了半杯酒水,将一处还有暧昧红印的杯子递给右侧的那个男人,那人也不矫情,接过挨着红印便一饮而尽,他喝酒的动作干脆,但将酒杯递到嘴边时却慢吞吞的,让人很清晰地看到他是怎么将杯子转过来,嘴唇贴上那红印的……
阮卿:“……”
她抬头看了看上首的容妃,果然,容妃的脸色已经彻底绿了。
全场寂静,阮卿默默地看了看盛如月身边举止亲昵的男人,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男客席位,感觉自己要裂开了。
二公主驸马……好像,还在那里坐着呢?
她们这边动静大,那边怎么可能看不到,廖晨脸色也青了,忽红忽白的好不精彩。谢贵妃头疼的很,她代管后宫,但毕竟不是皇后,没有指责过多插手公主教育,因此也只能说,“快坐下罢,让那……让那俩人去外面候着。”
盛如月从善如流地坐下,道:“还请谢母妃好生安置他们,儿臣在这里谢过贵妃娘娘了。”
谢贵妃扯了扯唇,头疼地摆了摆手。
阮卿忍不住看了看上面其他人的表情。容妃脸色虽然不好看,但显然只是因为盛如月迟到和刚刚的态度,她貌似对盛如月养男宠是乐见其成的?
安平公主和盛清竹大概是表情最自然的了,安平公主是因为没了驸马后有时无聊也会召几个男宠伺候,见怪不怪,最多就是好奇他们怎么感情不好的,而盛清竹就是完全不在意,咋滴,许男人纳妾,不许女人养男宠?
其他人就是表情各异,阮卿也懒得去分辨,赶紧问郦芷,“栗子姐,咱二闺女咋回事,怎么养男宠了?婚姻不顺不能换个驸马或者和离吗?”
对着一张死人脸多膈应。
郦芷正给某个反对最激烈甚至骂过吴茗的文官赐酒,要他对荣国公的伟大战绩作出一篇三千字的长篇策论,成功把对方憋的面色铁青,闻言一挑眉,道:“还有这种事?没事,养就养罢,开心就好,你看看廖家有没有别的事,如果不是自己作死得罪了如月,她爱养就随她吧,注意避孕,系统商城里好像有无害避孕的道具,你看她用不用的上,别伤身了。”
阮卿道:“我知道了,就是看廖晨那死人脸挺膈应的,什么态度?”
郦芷倒是不在意这些,笑道:“行了,再什么态度他也不敢对如月发火,冷着脸就冷着吧,说不定如月就喜欢这款,不行也可以找几个爱笑的伺候——好了不说了,我看到那个老顽固了,他不好对付,待会说。”
阮卿应了一声,不过还是有点不放心,就私下里用系统查了一下盛如月婚后都经历了什么,不查不知道,一查她简直想仰天大笑三声,然后出去给廖晨几耳光。
之前阮卿就知道,廖晨那个准妹夫是个女子,她后来也让人去透露真相给廖清和廖晨了,然后就没管过了,不管怎么说都是个人选择。后来又事多,以至于她把这个事给忘了,也是现在才知道,真相大白后廖晨立刻就确定了自己对秦舟的心意,两人定情了。廖清那脑子有问题的,在父母都疼爱她的情况下,竟然还能答应下来,说是帮哥哥做戏,隐瞒秦舟的身份,帮两个人在一起——不是,你是不是忘了你哥还有个公主未婚妻呢???
……总之就很离谱,两个人就这么暗度陈仓了,婚后也廖晨一直以看望妹妹的理由去私会,廖父廖母还感慨这兄妹俩感情真好,还好选了秦舟做女婿云云……可真是离离原上草,特么绝了!
但盛如月的年纪不等人,很快他们就要大婚了,新婚当夜,廖晨也不知道是心怀愧疚还是别的什么,当夜喝的酩酊大醉,直接避开了洞房,盛如月也没多想,直到廖晨拒绝了她公主府和廖家两边住的建议,且迟迟不圆房后才意识到不对。
可毕竟是皇帝赐婚,盛如月也不想这么快就否定他,就决定再试探一次,给他一个机会。
盛如月便让人请了他三次,廖晨次次推拒,一次比一次不耐烦,甚至隐隐有指责盛如月太过心急不守妇道的意思,人家二公主也不惯着他,事不过三,反正我该做的也做了,请你是尊重我父皇母妃给的这桩婚事,而不是你这要啥没啥的狗男人,我态度摆到这了,是你给脸不要脸。谁还不是父母手心的宝贝是咋滴,她凭什么要受这种羞辱?
因此在廖晨拒绝的第三天夜里,盛如月就让人去青楼找了几个干净的小倌,挑选了一番后当夜就全留下了——她有点选择困难症。
阮卿:“……”
牛逼,够刚,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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