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区医院,1490病房门口。
廊过道里时不时经过几个女护士。
嘈杂地讨论声在她们中间蔓延开来。
“这个月都第三回了,再来一回啊我们医院算是彻底没了。”
“90号床那病人也是命苦,次次都得抽回血。”
“真不知道院长到底是怎么想的?把这废人收在我们医院。”
有人劝和道:“好了好了,去医院食堂吃饭吧,别在这门口呆着了,晦气。”
“........”
听着门口声音渐行渐远,屋内那个男人才缓缓睁开眼,一脚落在床边。
身上传来的酸痛感让他忍不住蹙了蹙眉,手腕上那针麻药劲还没过去,谢燃只能躺在不太舒适的病床上等待麻药劲过去。
“操蛋玩意,下手一次比一次狠。”他顺着伤口疼痛处看去,右手腕戴着红绳那处,被银针扎得发青。
谢燃双目空洞地盯着天花板,脑袋一下一下泛着疼,门外‘沙沙’窸窣声隔着耳膜传进耳朵。
一样的时间,一样的地点,一样的伤口。
这是幻灵界考核场才可能出现的。
他侧目低头看去,白色床单上那只白皙的右手,食指正紧紧贴合拇指,依旧保持着灵力开始的动作。
谢燃深呼出一口气,他仔细回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6月24号那天下午,灵契学院戴教授让他去教务处阁楼把灵契师考核手册拿来。
灵契学院的楼阁是沾染过血腥、残暴祭奠人命的,阴气沉重。
楼梯台阶上铺满落叶,银色扶手上全是映红的灵符,半楼台阶距离,他足足花了半小时才到阁楼门口。
手指刚触碰到木门,身子就不住地发软,视线模糊,耳畔隐隐约约能听见学院副校的声音。
他四处看过,并没有看见人,声音似乎像是早就录好的。
规矩播放。
“就这么决定,这些孩子资质不错,很适合........进去...”
“要是失败那就彻底封锁信息......”
再醒过来就是这家破医院。
但他现在压根就没那心思再去思考自己怎么到的这。
毕竟这要真是幻界,他也出不去。
半小时后,谢燃手腕上那阵麻药劲才缓过去,他紧皱着眉坐起来,环视着这一间病房。
病房是普通病房,跟平常医院里差不多,还算干净。
后脑勺传来的剧烈疼痛实在是难以忍受,谢燃定摁住脑勺疼痛处,想试着把痛感抵回去。
三秒钟后,病床下照常传出窸窣声,可谢燃并没有打算去看,而是径直走到阳台落地窗前。
前面八次他都低头去看床下到底是什么东西,接着就被闯进门的护士带走,扔在院长室。
实际床下并没有什么东西。
落地窗外乌云密布,阴沉沉的天气逐渐暗沉下来,像是要下雨前兆。
他想试试能不能打开落地窗。
男人手心轻扶上窗门把手,往左用力一拉。
门开了.......
阳台也没有什么异样,只是比前几次多了几许破旧。
米色瓷砖上都是黑色小点,角落堆积着树叶和黄土。
谢燃试着探出身俯视地面和楼层的高度,十四楼。
他‘啧’了一声,从口袋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信号无。
下午4:00。
他还剩半小时时间,有可能离开不被抓走。
落地窗旁窗帘随风飘动,男人垂下眸子落在上面。
五分钟后,病房被连带拖了出来,夹在门和阳台顶部中间。
他把窗帘捆在床脚绑了个结,连带在栏杆处也打了个结,这十几年学的逃生技术,第一次真正派上用场。
剩下那一结捆在自己腰上,爬山阳台边。
窗帘被绑上后长度缩短,最多只能落到十二楼阳台边。
还是很考验技术那种。
每隔着几层,会出现一个楼层板,可窗帘能够到的地方并没有。
........
过了好一会,谢燃才成功抵达到自己计划范围内落脚处。
正准备挪步跳到走廊上,腰部倏然收紧,他扶额低咒:“操,这他妈,老子绑了个死结。”
他圈出来的落脚处正好是十二楼厕所处,隔着一面墙,并没有闻到该有的味道。
反倒是满满地血腥味,充斥着嗅觉。
谢燃实在是受不了这股味,盯着腰上系着的窗帘,半弓着身子,低头想要把它咬开。
而此时一片寂静的走廊尽头,传来几阵蠕动的声音。
像是有人在地上爬。
“需要帮忙吗?”女生将脑袋缓缓从贴着墙壁底下升上去,只露出双眼睛,一脸警惕地环顾四周。
谢燃动作一滞,视线往声源处看去。
是个短发女孩,畏畏缩缩半蹲在墙角处。
几次死亡循环后第一次见到活人,谁能保证是活人还是什么东西。
十四楼出现的护士看上去也是活人,有呼吸、会说话还识字,实际上啥也不是,跟任人操纵没思想的傀儡没啥两样。
他们所做一切事情的线路都像是被安排好了一样。
就等时间一到,上轨道周而复始地运转。
正准备开口拒绝,后背贴墙传来某种失重感让他微微一怔。
低头是一片空地高度位置让人很难不注意到他这个显眼地方。
末了,他还是点点头,目光落在女孩轻手轻脚动作上。
厕所内传来几声似有似无的滴水声。
女生倏地身体僵硬,食指贴在薄唇上,示意他小点声。她往走廊两边尽头都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才起身。
一把爬上栏杆,走到谢燃面前把他腰上那死结窗帘解开后。
得到自由后的男人一身轻快,淡淡道谢:“谢了。”
声音一如既往冷淡,但在这没有人气的走廊,却略显得刺耳。
话音刚落,面前那个女生眼疾手快,在他话音刚落那一瞬间,一把捂住他的嘴。
声音放得很小声,凑在谢燃耳旁警告:“你克制一下自己讲话声音的音量,别把他们招惹过来了。”
他们?
谢燃把女孩手从自己嘴巴挪开,也适当放低嗓音:“谁啊?”
女孩摇摇头没回答,轻手轻脚挪到地面,冲身后那个男人招招手,示意他跟上。
“你等会。”谢燃叫住面前弓着身子,慢步前进地女生。
女生转过头来,一脸疑惑看着他,没敢大出声,“怎么了?”
谢燃一脸‘警惕’看向她,“你要让我跟着你去哪?”
北舒下意识答:“我没让你跟着我。”
视线落在谢燃那张玩味的脸上,想起刚刚自己下意识那个动作,叹息着解释道:“好吧,你要是觉得我有古怪可以不跟。”
话毕,北舒正准备回‘小营地’去,可走廊对面楼梯口却传来似有似无的脚步声,正在慢慢靠近。
“等会,死人没有思维逻辑。”谢燃往前走了两步。
北舒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身后那人身上,尴尬地笑了笑,嘲弄着接过话:“那你还挺聪明哈。”
脚步声渐行渐近。
近到像是,已经出现在身边那种。
灵契师需要极强能力,此能力包括范围太广了。
谢燃轻瞟了眼天花板,漫不经心地看着面前那个缩成一团,想走又不敢走,就停在整条走廊中间的女生。
疑惑道:“你为什么蹲在那个地方不继续走?”
北舒正了正腰板,不答反问:“你难道没听见脚步声吗?”
声音越来越近,就在耳边,可走廊上除了她和身后那个男人再无其他人。
谢燃:“听到了啊。”
“脚步声出现这么久,还就近在耳边,走廊上却一个人都没有,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北舒尽量克制住自己的语气,小声说。
“确实挺奇怪的。”
谢燃瞥了眼身后,随即把视线移到头顶,淡淡开口:“但是我已经看到了。”
男人声音淡淡,地平静如水,嗓音还夹杂着几丝慵懒。
话音刚落,北舒马上转过头来,紧张地问:“在哪?”
四目相交,谢燃食指朝天花板,好心给她指了个方向。
随即淡淡道:“就在你头上,就是有点丑。”
北舒立即看向头顶,神色慌张。
可男人那无所谓的态度继续响在身后:“不仅仅你头顶有,我头顶也有,说实在话,头顶天花板都是。”
头顶天花板上,全是残破身肢,扭曲组成拼接的血咕噜球。
腐烂尸体骷髅还起着大大小小、数不尽的脓包。
刚刚谢燃闻到的那股血腥气,全出自这上面。
跟阁楼那股一模一样。
而他们刚刚听到的脚步声,并非是真正的踩在地板上的脚步声,那是组织拼接在一起后尸骨倒挂在天花板,用力撞击天花板发出来的声音。
关节处敲击,确实与脚步声相似。
刚听到‘脚步声’那会,谢燃抬头瞟了眼天花板,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感受。
可现在看地秒数有些许长,胃顿时泛起一阵恶心。
还没等他从这中间缓过神,面前那个女生撒腿就跑,这回索性都没叫上他。
不过谢燃还是跟了上去,此地不宜久留这话,确实不错。
因为下一秒,天花板倒挂那些骷髅、尸骨,在同一时间,皆坠落下来。
“砰!”
谢燃跟着女生进了楼层某间病房内。
女生锁门速度极快。
“让你去探风,你怎么还带了个人回来?”男人粗犷的声音一字一句落在谢燃耳旁。
像是在责怪着谁。
北舒轻喘着气,含糊着回答:“路上碰上的,是个活人,总不能让他送死吧?”
谢燃打量着这间病房,整个格局跟十四楼那间不太一样,这间病房内没有病床。
空旷的房间内,倒是全摆上了青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他转过头,看着那个女生,“灵契师?三段?”
“你怎么知道?”北舒猛地抬起头,表情严肃。
灵契师段级从来都是秘密,除了自己,或是与之交过手的人,没人会知道。
谢燃对她的反应并没有什么兴趣,视线继而落在男人身上,“灵契师,二段。”
谢逊倒没有丝毫惊讶,点头:“没错。”
“既然都是灵契师,又都是活人。”谢燃将两人从头到脚扫了一边,“还都出现在这个鬼地方,也算缘分,认识一下?”
男人应声:“我叫谢逊,灵契段级跟你刚刚说的一样。”话毕他指了指蹲在一侧的女孩,“她叫北舒。”
谢燃点点头,“谢燃。”
话音刚落,他们最先在门口听到那阵脚步声,此时已经挪到了门口。隔着铁皮门,还能听见门口某些东西蠕动的声音。
“嘘。”
三人倏地噤声。
一直等到窗外昏暗天空没有一丝可见色彩,门外声音才算褪去。还没等三人彻底松口气,病房内浓郁的血腥气瞬间席卷整个病房。
寂静无声的夜色,厕所传来几声‘滴答,滴答’的水滴声以及某种类似‘野兽’撕碎猎物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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