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走得慢且稳,车厢很大,里面四角熏着蒸笼,箱板上铺着厚厚的鸭绒垫子和羊毛毯。姬云继枕着姒月姬的腿,几乎睡了一路,直至自己的脸被什么硬东西怼醒。
他看一眼那人,又看一眼怼醒自己的东西,上去一口就咬。
姒月姬真是怕了王上这种得哪儿咬哪儿的习惯,疼得脸唰地就白了,弓着腰向后躲,但他靠着箱壁,又能躲到哪儿去,只能拼命求饶。
被他咬得那么狠,那处仍然精神着。隔着衣料也尝不出什么味来,姬云继咂咂嘴,问他:“疼成这样你还能这么挺着,怎么办?”
姒月姬如今要命之处直接受着威胁,哪敢说自己想怎么办,只能深吸气,希望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姬云继却嗤笑一声,脑袋往里蹭了蹭,脸贴得更紧。“你先忙着,我再睡会儿。”
这如何冷静得下来,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姬云继已经睡醒,又如何睡得着,闭着眼睛装了一会儿,没忍住笑了出来。
姒月姬只能无奈地幽怨地看着他,眼神中又充满宠溺。
姬云继坐起来,但像没骨头一样,又靠到了姒月姬身上。“我问你,我睡觉的时候你想什么呢?能把自己想成那样。”
姒月姬还真没想什么好事。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那时服下毒药太过轻率了。聪明的人首先就会防着这事,尽量不让对方产生让自己服毒的想法,就算防不胜防,也会想办法先备着解药等,像姒月姬这样闷头往前冲,实在是傻透腔了。
于是姒月姬开始思考怎么防着别人,而不只是怎么对付他。从姬贯虹的角度一想,他受了刺激,近期必有大的行动,自己也要在府中找个探子,以免消息落于人后。思维继续发散,不知怎么想到如果王上真被姬贯虹害死,他该怎么独活……不,不能,他宁可与王上死在一起。然后就自编了一个凄美的结局,他和王上到死都拥吻在一起。
感动了自己,怼醒了他人。
姒月姬就只拣了他最后想的事说了:“我在想能不能不替您复仇,直接和您死在一起算了。”
姬云继却皱了皱眉,握着姒月姬的手,“你那日虽然震慑了众人,但也刺激了姬贯虹,你怕是也猜到他很快就会有行动吧。我猜测他会先想着怎么对付你,把你牢牢抓在手里……你近日小心些。”
“是,王上。”王上比他先想到了,但害人之心总是要比防人之心来得快,他们都晚了一步,姬贯虹已经开始害他了,现在只有继续防着他的下一步。
到了山下,姬云继整理衣冠下车,骑马进了猎场,后面跟着百官和氏族子弟、禁军侍卫等,看起来人比兽还多。
进了猎场,众人都等着皇上发话。皇上深吸一口气,但觉空气冷冽清新,精神为之一振,笑了。众人以为皇上要发表演讲了,正打算细听,谁知皇上却转向他的书记官,说:“这地方不错,我们就在这儿打一架吧。”
姒月姬笑了,“好!”
侍卫们叫好的声音比他都大。
皇上和书记官打架什么的,他们最喜欢看了。
何守等人没见过这二人的大战,但也知道他们功夫甚是了得,很是期待。
其他人却无语了。
你们莫不是忘了我们来猎场是来干什么了吧。
猎场中有一空地,本是给皇上、众臣等身份贵重的人扎营休息的,如今被侍卫围了一圈,权做擂台。
有氏族子弟没经验,要往前挤,被侍卫拦住。“公子莫要离得太近,小心误伤。”
那几人嗤笑,“都已经离得这么远了,还能伤到吗?你们莫不是害怕了吧,还枉称侍卫。或者有什么不想被别人看到?”
姬云继在京城早就成名,但从未以功夫成名,登基大典那日他飞起挡箭,在内行看功夫非常高,在外行看来就只是好看而已。这几个氏族子弟不知深浅,正好证明他们功夫很不到家。
那些侍卫鄙视那几个公子哥,意思意思拦了几下,就不再管他们。他们的父亲有想把他们拉回来的,但他们若肯听话,就不会不知好歹往前凑的,于是就留在了圈里。还有几个大臣不了解,推自己的儿子往前去。更有少数得以同行的女眷,被两人耀花了眼,几个脸大的凑得更近些,恨不得贴上去,不管侍卫怎么叫都不肯退出圈外。
开战之前,姬云继对那几个女眷说:“站远点。”那几个女眷往后退两步,就当是站远了。还扭捏做害羞状,说要仔细瞻仰皇上的风采。姬云继轻哼一声,不再搭理他们。
君臣脱下身上的大氅,向身后随意甩了出去,自有人接了。二人一抱拳,未分尊卑,做了个请的手势。姒月姬说了一句:“皇上,我们得快点,午后还有祭祀呢。”姬云继点了一下头。
于是二人从一开始就使出了最大可能的气力。姒月姬自然是不再收着力量,全力施为。姬云继因为照顾到姒月姬已经失了内力,不将内力全部顶出去,但根据上次二人比试的经验,也使出了一半的内力。
没人喊开始,两人就像约定了一般,同时冲向对方。第一招平平无奇,抬腿就踹。只是冲出去的速度,踹出去的力量,都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内力与绝对的力气在空中一瞬间交汇,又立即将二人震开,就像爆炸一样向周围迅速扩散出去。
侍卫们感觉像一阵凛冽的寒风,刮得脸生疼。
几个圈内的氏族子弟跌坐在地上,头晕耳鸣。
群里的几个女眷直接晕倒在地。
等那些女眷的家人亲戚反应过来,求侍卫把人弄出来的时候,姬云继和姒月姬已经过了十几招,女眷们也已经七孔流血,但时间是也不过是品了一口茶的功夫。
侍卫又往后退了几步,继续扩大了隔离圈,禁军和武将却凑了上来,想要看得更仔细些,文臣们则离得要多远有多远。
上一次姬云继和姒月姬的一战,围观的除了侍卫,并没有多少外人,如今见证这一历史时刻的人近千,却被这二人的气势压得几乎失去了存在感。
姬雪等人则热血沸腾,恨不得冲进去混战一场,打谁都行,挨打也痛快。
仇午本来底子就厚,这一个月左右在牛满仓的教导下,运用内力的本事力突飞猛进,也想进场试一下。
普通侍卫却明白了什么叫差距,深深地羡慕起仇午来。
何守本来自诩已经超过其父何雄,如今一对比,才知道自己差得不是一点半点,恨不得立刻就把虚职辞去,立马拜义兄为师。
其他人有胆小的,如神经质一般小声叨叨着什么。
姬云开看得如痴如醉,姬云启皱着眉,又把自己弄矛盾了。
姬贯虹先是惊艳,后是嫉妒,嫉妒了好久,忽然冷笑一声,心道这样神武的两个人,最终也只会是他的手下败将而已。
二人先是赤手空拳,继而舞刀弄剑,逼得隔离圈又扩大了不少。
两个人上下翻飞,迅疾如电,眼力好的都只能看清大半,眼力不好的,只看到一黄一黑两团,如同一团黑雾与一团火焰极速流转纠缠。
这一架,打足了一个时辰有余。画面终于定格,姒月姬仰躺在地,姬云继一脚踩在他胸上,剑尖直指咽喉。
“我输了。”姒月姬大声说。却又大笑起来。姬云继也跟着笑起来。
这一架打得实在痛快。
虽然姬云继有内力加成,但姒月姬也自带大力士buff,因此这一架的输赢其实并不是很好论断。
关键只是打得痛快。
姬云继笑着,低头看着姒月姬的笑脸,忽然把剑一下子插入姒月姬身边的泥土里,一脚仍踩在他胸上,另一条腿单膝跪下,揪着姒月姬的衣襟,将他提起一点,低头狠狠吻了上去。
姒月姬也如狂了一般回应,一边把姬云继拉向自己。两个人滚成了一团。
众人哑然。
光天化日,围观者众,你们也太不讲究了。
地上树上本是有雪的,被他们两人的第一招就震化成了泥水。两个人就像泥里的猴子,难分彼此。
姒月姬到底是记挂着王上是怕冷的,先一步偏过头去,哑着声说:“王上,地上凉。”他从不在外人面前叫“王上”,今日也是动了情,脱口而出。好在听见的人也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两人从地上爬起来,姒月姬忙着吩咐人取来给皇上更换的衣服、营帐里赶紧烧炭等,回头看一眼王上,却发现王上的眼眸深得像最深的地狱,又炽烈得像燃了业火。
姒月姬一怔,却被姬云继扑上来,直直撞到丈外的树上。树上已没叶子,被他们震下来不少树枝。
两个人又吻到了一处,姬云继托着姒月姬的屁股,引导着他把腿缠在自己腰间,然后去解他的腰带。
姒月姬忙按住他的手:“皇上……”这里电灯泡太多。
姬云继直直地看着他,呢喃了一句:“娘子。”
姒月姬猛然想起,他们算是拜过堂的。那日他们借用姚驰音与姬云继拜堂的御书房,姬云继让姒月姬穿上自己刚脱下的新娘喜服,强按着他的头,让姒月姬面对姬云继磕了三下。
姒月姬不知道那时候姬云继有没有同时也低头拜过,反正在他自己心里,他是认定他们是拜过堂的。如今王上唤他做娘子……
王上也是认了的!
姒月姬惊喜至极,竟留下两滴泪,低语一声:“相公。”他再无顾忌,松开了他相公的手。
以天为盖,地为榻,树为床,他们就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洞了房了。
长袍遮掩着,只能看到若隐若现的肌肤,也被雪水染黑,但场面极为淫靡。
不可再观。
真真是好好打了一架,又好好干了一次。
一群男儿受了刺激,热血沸腾无处发泄,只能追着可怜的野兽消火,虽时间短暂,但收获反而不少。期间还捡了不少晕死过去的小动物,应该是在皇上与书记官对战初时来不及逃走,震晕了过去,被算作是他们的狩猎成果。
最后是何守狩猎最多,得了赏赐,也官升一级,但仍无实权。
返程姒月姬仍与姬云继同乘一车,全程跪在相公身边,埋首在他腿上,仍没从喜悦中缓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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