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欢喜魔虽为魔物,但不喜食人血肉,只喜欢贪图享乐。他享乐的方式,是将自己的魂魄附在大富大贵之人身上,通过那人代去享受。
因此他的出现,总是伴着金银珠宝,美酒佳肴,俊男靓女。又因他总是附在别人体内,看不到他的真身,因此他的形象总是掩在面具之后。而面具如果有了样貌,便代表了被他附身之人。
据说他的武器是一张狐狸骨和狐狸尾做的弓,蛇骨做的箭,他想附到谁身上,便分出一丝魂魄,连同那箭一起射入那人体内。狐狸主奸,蛇主淫,被他附身之人,从此便一心钻营敛财,且深陷美色无法自拔。
而欢喜魔的魂魄,本身便带着气运,凡是被他附身之人,要么平步青云,要么财运亨通,总之会很是发达。
直到欢喜魔在那人身上享受够了,或是腻了,又或是觉得那人再没什么好运了,便会先将他的财富挥霍殆尽,而后毫不留情地拔箭离开。
而那被附身之人,从此便或丢官,或破产,一落千丈,再没有翻身的可能。
所以这欢喜魔与其说是个魔物,倒不如说是个隐喻,告诫纨绔子弟,不要过分骄奢淫逸,以免将来后悔莫及。
而有谁家纨绔不听劝阻的,便会被家人骂他被欢喜魔附了身,姬小王爷他爹干脆骂他是欢喜魔转世,总之绝不是什么好话。
更何况在身上刺上欢喜魔的纹身?!那那简直是等于是主动咒骂自己。
而且欢喜魔的说法流传极不广泛,即使是富家子弟,如若没接触过败家子的,大概也没听说过。
所以那个穷小破孩儿怎么会有欢喜魔的刺青?这本身就说明他的来历必不平凡好么。
更何况那狐狸……
姬云继急着找人,起身便要走。姬雪忙道:“王爷,那孩子必是跑不了的,不急于一时。您未进早膳,不如先喝过解酒汤,待沐浴更衣后,我们再去也不迟。我可以和阿冰先去打探一下。”
姚冰也说:“何况,邱县令从早上就守在正厅,带着他的弟弟,正要找您。”
“他弟弟?”
“嗯。”
“为什么?”
“小人不知。”
姬云继皱着眉头,不知是不是又头疼了。姬雪问他:“要不,先让竹楼进来?”
姬云继点头,又说道:“这件事,一点要保密。”
姬雪和姚冰一起道:“王爷放心,自然省得。”
姬雪和姚冰唤来竹楼。
这事他们不好安排别人,姚冰出去打探,姬雪去为王爷出行准备。又嘱咐竹楼他们一会儿要和王爷出去打猎,有人问起就说微服私访去了。
竹楼自是不会乱说的,也没兴趣,他的一颗心都挂在小王爷身上。不管姬小王爷怎么急,硬拉着他喝了半碗解酒汤,又看着他吃了些早点。
他看王爷着急,不打算沐浴,便用温度正好的毛巾给他擦身,擦到那一大片粘腻的时候,忍不住嗔道:“王爷,是小奴们伺候您伺候得不好吗?也是,这几日都是我们几个伺候王爷,也没有个新鲜的,一会儿我就给您寻几个可心的人去。”
姬小王爷在竹楼脸上掐一下,道:“别多想,我这是昨天喝多了。先不要寻什么人,我们在这儿人生地不熟,暂不要轻举妄动。”
竹楼仍抬着头看他,眼中尽是犹疑。
姬云继又在他唇上啄了一下,道:“我若真腻了你,会不告诉你吗?”
姬小王爷若是腻了谁,银子给够,赶人就走,绝不拖泥带水。竹楼大概也放心了,道声“好”,弯腰含了一下,才给姬云继更衣。
姬云继走出卧房门,才发现太阳都快照到头顶了。南疆日晒厉害,他顿时又失去了立刻寻人的想法,但又觉得这事耽误不得。
他正闹心地走进正厅,便见邱哲果然在那里等他,旁边的人大概是他弟弟。
邱哲眉目清朗,仪表堂堂,他的弟弟却眉清目秀,是个美人。姬小王爷心情瞬间好起来。
三人见过礼,姬云继再次感谢邱哲借府邸给他留宿之后,邱哲介绍道:“这是舍弟邱道,未满二十,特请大人看过,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姬云继装傻道:“令弟一看便是灵心慧质,将来必不同凡响,只是我不学无术,怕是指点不了他。”
邱哲呵呵一笑,心想你是什么芯子我还没听说过吗?何况你一见邱道时的那眼神,你当我看不出来吗?
虽这么想,面上仍是恭谨:“舍弟读书很是用功,但毕竟不及大人您见多识广。”
二人又一番客气之后,邱哲问他:“大人可曾听过,在我们南疆有义兄弟这一说?”
“这倒未曾听过。”
“所谓义弟,便是从小与义兄生活在一起,伺候义兄起居,包括,”邱哲看着姬云继说,“为义兄暖床,如同夫妻,但比夫妻感情更深。在我们南疆,夫妻之间反而不及义兄弟之间来得亲密。”
原来如此,姬云继心道这倒是好,只是甩起来会有麻烦吧?
姬云继看着邱道,越觉这人好看起来,不由心痒痒。但毕竟他对这义兄弟一说还不了解,尤其这是县令的弟弟,绝不是轻易能够下决定的。于是说道:“令弟一看就是将来能成大事之人,又怎可行伺候人这种事。此事万万使不得。”
“大人有所不知,这义兄弟关系,如义弟结婚便可自行解除,当然如若义兄弟想要维持关系,亦无不可。但不会像夫妻那样,一旦结下姻亲便不可分开。正相反,这义兄弟之间因无这种强行连接的纽带,无论是谁,都可以提出结束关系,而另一方如若执意纠缠,反而会受人指责,大人大可放心。”
邱哲就差只说你先收下吧,将来想踹就踹,不要有任何思想负担。
姬云继心道我信你个鬼。如若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你当我会顾虑那么多吗?
更何况姬家和皇上抢权的事,估计也快传到南疆来了,到时候邱哲大概避他唯恐不及呢。
但他又不好直接拒绝,于是道:“修过实在对此不甚了解,只怕做得不好,惹人笑话。不若过几天,待我去边疆看过,时间充裕了,我们再细细商议。”
拿去边疆视察做借口,邱哲也不好反驳。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邱哲看姬云继似乎急着要走,便告辞了。
他们同住一个府中,姬云继反客为主把他们从正厅送出,目送他们回到邱哲暂住的厢房,心道:可惜了。
姬云继这才准备去寻人,姬雪已经等他半天了,手里拿着一个斗笠。
“这是什么?”
“王爷戴上试试。这斗笠既可防日晒,又做得不那么紧密,跑起马来有风透过,不会那么闷热。”
姬云继戴上那斗笠,虽然与一身样式低调但用料考究的衣服不配,但果然阳光弱了不少,那义弟还没得到就失去的遗憾顿时被他抛在脑后,跳上马背,肆意驰骋起来。
他们出了县城,来到山脚,姚冰已经等在那里了,告诉姬云继已经找到了那个孩子。
“……他是一家农户在外捡来的孩子,今年大概五岁多,他的养父母死了不到两个月。那养父母有个女儿,是一家富农的童养媳。富农把那孩子也一并养了,做他二儿子的义弟。二儿子就是那童养媳未来的丈夫。至于这义弟……”
“我知道。”姬云继心道:看来这义兄弟在南疆的确是个习俗,只是不知道这个黄铜牛是不是已经给人家暖过床了?
“那家现可有人在?”
“只有那家主人和大儿子去地里干活,其他人都在。家里现在有大儿媳妇,带着两个孙子,其中一个孙子还在襁褓之中。那二儿子每日在家读书,黄铜牛,也就是那孩子,似乎在做他的书童。剩下就是家主夫人,和那个童养媳,也就是黄铜牛的姐姐,在后面的园子里干活。”
“哦。”姬云继想确定黄铜牛的刺青,自然要周围没人才好。
姚冰道:“王爷,不若我们先将那孩子引出来,您再确定如何?”
“怎么引?”
姚冰想了一下说:“小孩子都爱玩,不如我们拿什么有趣的东西引他出来?”
姬雪道:“怪我,一路上只顾赶路,也忘了买点东西过来。”
姚冰看了一眼姬云继:“王爷,您吃午饭了吗?饿不饿?”
姬小王爷着急走,没来得及吃午饭,这么一说,肚子立即配合叫了一声。
黄铜牛陪黄廷禄读书,他都背熟了,黄廷禄还没背下来,反而睡着了。黄铜牛闲着无聊,跑到院子里玩。
山上野味很多,但以黄铜牛这年龄,还逮不到什么好吃的。所以他闻到一阵烤蛇肉香味传来,立刻就被吸引了过去。
出了院门,拐了没几步进了树林,他便看见昨天那三个人正在树下吃烤蛇肉。
黄铜牛扭头便跑,跑了几步,大概觉得那几个人如果是来找自己的,即使跑了,他们也会追过。于是又转过身,慢慢吞吞走过去。
关键还是因为烤蛇肉,味太香。
姬云继虽然在树荫下,烤蛇的时候也离得远远的,但他还是吃得浑身是汗。
“吃吗?”姬云继抹了一把汗,问黄铜牛。
黄铜牛想说不吃,怎奈张不开嘴,迈不动腿。
姬云继笑了,“你让我看看你后背的刺青,这些肉你随便吃。”
黄铜牛立即摇头,开始往后退。姚冰过去走到他身后。
姬云继笑得就像拐卖孩子的人贩子,“怕什么?昨天我们就看过了。你再让我们看一眼,就可以吃烤肉。嗯——好香!”
黄铜牛一个小孩子,哪里受得了这种诱惑,把衣服一扯,扔在地上,跑过去接过一根树枝穿着的烤肉就吃,烫得“嘶”了一声,嘴里直吸气。
姬云继扒着他的背,细看那刺青中狐狸型的弓,见那狐狸几乎被刺满青色,但仍隐见其下青色的胎记。
姬云继问黄铜牛:“你愿意做我的义弟吗?做我的义弟,你以后就可以吃很多的烤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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