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楚玄默觉得这句话用在这会的宋军首领之上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

作为全军唯一的一个有战马的存在，这位步军统帅，在看到虎豹骑来临时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指挥部队赶紧抵挡，而是拨转马头逃跑。

结果，自己手下本就慌乱不堪的阵型，直接被他撞烂了得有一半，还没恢复过来呢，这边虎豹骑就已经杀到了。

没什么别的可说的，步兵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碰到骑兵，除了等死还是等死而已。

楚玄默都不用主动出手，只需将修罗血戟斜提在手里，那无与伦比的恐怖锋锐，便已经帮他撕开了一个又一个敌人的身体。

而他胯下的战马，同样也在不断地踩踏着敌人。

其余的虎豹骑战士，差不多也是这样，在将敌人的阵型撞成两半之后，只需跟着楚玄默微微拨转马头，便可以轻易冲进敌人的阵中，如同狼入羊群，疯狂杀戮。

而他们的敌人，甚至连最基础的抵抗都来不及做，最前面的战士在疯狂逃窜，后面的人即使是有心迎敌，也是无能为力，反而还被惊慌失措的前军给撞死不少。

楚玄默每到一个人数密集的地方，便会来上一招横扫千军，清理完战场之后，再奔向下一处。

就是在这样的恐怖屠杀之下，短短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敌方的一万大军，便已经被杀得七零八落，还活着的不到一两千人。

而牺牲的战士中，又有两三千是被自家人踩踏致死的，剩下的五千多才是被斩杀的。

这就是一场完全单方面的屠杀。

江凯在击溃了敌军之后，很快就带着虎豹骑和楚玄默合兵一处。

楚玄默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下了战马，站在一名宋军战士面前，若有所思。

后者苦笑一声，他终于明白楚玄默带他是来干嘛来的了。

熟练地扒下宋军的衣甲披在身上，江凯无奈地道:“按照江家军的战损，我最多可以带三千骑兵前往黄发城，步军应该也有两千左右，而剩余的骑兵，你就只能先埋伏在城外远处，然后等我们的消息了。”

楚玄默这才笑逐颜开，“既然如此，那就有劳江兄了。”

江凯颇有些愤懑地冷哼了一声，楚玄默也不以为意，自顾自地把手搭在了江凯肩膀上，边吹口哨边道:“孩儿们，动作快一点，把宋军的衣服扒了穿在自己身上，有不够的也不用强求，来我身边集合就行了。”

最终，虎豹骑这边共有五千人换上了宋军的衣甲，他们将跟着江凯去打第一站，其余的一万多人则是跟着楚玄默，在离黄发城较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江凯带着三千骑兵，两千步兵，还有他独有的“江”字大旗，迤逦来到了黄发城下。

城头上的宋军自然也早就注意到了那杆江字大旗，不过谨慎起见，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城门，而是前去禀报了黄发城的最高行政长官，欧阳若。

黄发城毕竟不是全军事化管理的，而是隶属于大宋行政体系，欧阳若是当地太守，只不过他这个太守又有些特殊，是兼任着黄发城的最高军事长官一职的，总的来说，就是黄发城内一切行政军事大权都在他手里，这一点上他其实与江凯差不多。

欧阳若不是武道中人，所以在夜幕之中，他一时间还看不清来者何人，只是下令让手下先做好战斗准备。

“欧阳兄，是我，江凯”，江凯在距离城门不过五十步的时候，扯起嗓门大喊了起来。

“江凯？他怎么来我的黄发城了？”欧阳若有些疑惑，本以为这家伙已经战死了，没想到他居然逃出来了，这会似乎是还想要投奔于自己？

沉吟一会后，欧阳若回到:“江兄别来无恙啊，怎么有空深夜造访我的黄发城了？”

“该死的老东西，居然给老子装傻”，江凯心中大骂，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苦笑道:“欧阳兄有所不知，我的垂髫城被袭击了，目前城池已经被占领，我只带着五千残兵败将逃了出来，荒郊野外无处可去，只得前来投奔于欧阳兄，还望欧阳兄收留我则个。”

“这样啊”，欧阳若故意将那个啊字拉得很长，然后费力地趴在城墙边上，似乎是想要看清楚江凯脸上的狼狈表情。

然后，半天无话。

江凯本意为对方会有什么动作的，至少收不收留的，总会给句话才是，但没想到欧阳若就只是一直在那趴着，很是费力地一直盯着江凯。

江凯心中已经把这老家伙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无数遍，依然不得不硬着头皮抱拳道:“还请欧阳兄打开城门，先让我带领兄弟们进城才是。”

城头上依然没有答话。

“欧阳兄这是何意？当真是不愿意收留我等吗？”江凯的神色逐渐沉了下来，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跟何况是他江凯，要换做平时，欧阳若这种货色，他连正眼都懒得瞧一下的，没想到如今却是他骑在自己脖子上拉屎撒尿。

而这会的欧阳若，其实内心正冷笑不已，江凯，你也有今天？平日里的威风哪去了？

当然这话他嘴上是肯定不会说出来的，不仅如此，他还煞是痛心地道:“不知是哪个王八羔子，竟然敢偷袭江兄的垂髫城，是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不是我说，这种货色，要是落到我欧阳若手里，在下必然把他大卸十八块，为江兄报仇雪恨…………”

扯了半天，就是一字不提放江凯进城之事。

江凯只得再次询问道:“欧阳兄，这进城一事？”

欧阳若依然没有正面答话，反而是继续火上浇油道:“江兄啊，我看你带来了才不到五千人啊，你的那一万江家铁骑呢？是执行任务去了吗？唉，要是他们在的话，江兄一定不至于沦落至此吧？”

“尼玛，老子的江家军要是还在的话，老子至于来这看你脸色吗？”江凯这会心中的怒火已经接近无法遏制了，江家军的溃败，是他心中永远的痛，欧阳若这家伙，居然还敢一个劲地在这煽风点火。

但人在屋檐下，他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是满脸沉重地道:“江家军为了保护我突出重围，早已经全部战死了，在下拼尽全力，才得以赶到黄发城求救于欧阳兄。”

“这样啊”，欧阳若又是那个贱贱的表情，然后一脸凝重地道:“那是太可惜了。”

说完这话后，便又没了下文。

江凯怒气盈胸，却仍然努力克制着自己道:“如果欧阳兄不愿意接受我等入城的话，大可以给一句痛快话，我等即刻离去，前往其他城池寻求帮助，绝不再来打扰欧阳兄。”

“江兄何必着急，且听我慢慢道来”，欧阳若缓缓收起嘴角的冷笑，然后颇为无奈地道:“江兄可能有所不知，朝廷刚刚下旨，命令我等紧闭城门，不得放任何人进入城内，在下虽欲帮助江兄，可实在是有心无力，不敢抗旨啊。”

“既然如此，那在下也不为难欧阳兄了，我等即刻离开，告辞。”江凯见欧阳若不愿意开城门，演戏的第一重效果也基本达到，便欲先行返回，和楚玄默商量其他的对策。

实在不行，就按照楚玄默攻破垂髫城那样，请那两位一品高手出手，他江凯倒是不信，这座小小的黄发城，守卫力量还能比他垂髫城更强不成？

而且，他也不认为欧阳若会真的不收留他，这家伙什么尿性，他江凯再清楚不过了，无非就是趁着他江凯落难，想要趁机羞辱他一番，再要一些好处而已。

“江兄留步”，欧阳若果然叫住了他。

“欧阳兄还有事吗？”江凯并没有转过马头，语气平淡道。

毕竟这样才符合他败军之将，又心有不甘的情况。

欧阳若抚着胡须，笑道:“其实收留江兄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这冒着抗旨的危险，你知道我也不太好做的。”

“十万两白银”，江凯干脆利落地道，同时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还怕你不上钩呢？

“口说无凭，江兄总不至于现在就给在下拿出十万两白银吧？”

“进城之后，愿立字据为证”，江凯回答得很果断。

“既然如此，那放你那些兄弟进城肯定没问题”，欧阳若笑眯眯地道，“不过江兄想要进城嘛，可能还不太够。”

“那不知欧阳兄想要什么？”江凯的声音中，已经逐渐带上了一丝冷意。

“其实江兄弟那个妻子，好像是叫什么姚青霜的，姿色着实是上佳…………”

江凯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想杀过一个人，哪怕是被楚玄默他们俘虏之后，他都没有如此愤怒过。

如果说之前的愤怒，或多或少有些装的成分在内的话，那这会，他只想把这个该死的欧阳若，碎！尸！万！段！

强行压下这些冲动，江凯咬着牙道:“入城之后，我会将她双手奉上。”

“哈哈，江兄要早这么说不就完事了”，欧阳若在城头狂笑不已，同时大手一挥道:“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