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离走到了屋外，见到正在关大门的老婆婆，便礼貌地前去打招呼。

“老人家，问你个事情。”陆离说道。

“怎么了？”婆婆的眼神从刚才的半分恐惧转而变得慈祥了许多。

“不瞒你说，我这个人喜欢看人眼色。”陆离如此道，“从第一次见到你，便觉得你像是在害怕什么，能告诉我吗？”

婆婆的眼神，又从刚才的慈祥，变成了恐惧。

“但说无妨，不必害怕。”陆离说着，口气有一丝压迫感。

老婆婆见状，只能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那个银头发的姑娘，是妖，对吗？”

“对，我也是。”陆离不假思索道。

“啊？”

老婆婆失声道，随后连忙后退了好几步。

“既然知道我们是妖，为什么不跑，为什么，还要收留我们？”陆离问道。

“我怕，我怕你们杀我。”婆婆的声音已经开始打颤了。

“首先，你担心我们是妖，而对你下手。”陆离道，“而我特地来问你，是怕你去找人，对我们下手。”

“我，我没想过要害你们。”老婆婆道。

“对于我们来说，也从未想过要害你。”陆离说道，“人有好坏之分，妖也如此，今晚过后，我们会自行离开，你不必担心。”

“好.......”

“哎呀，老人家，外边冷，快回屋里去。”陆离的表情与态度突然来了个大反转，冷漠的面容突然变成一副笑脸。

“哎，好，好。”老婆婆有些不知所措。

......

回到小屋内，腾腾的热气让陆离身体一阵燥热。

对于他来说，身体里，有纯正的地品冰灵根，习惯，并且喜欢寒冷的环境，就算是赤裸半身落进冰湖里，对他来说也无妨，甚至还有利于滋养自己的妖力。

陆离推门进来，看见白铃平时隐匿起来的鹿角此刻晾在外面，她用着一张干净的手帕，将手举过头，轻轻擦拭着自己的角。

听到后面有人来，白铃突然一慌张，迅速收起鹿角，转过身来，见到是陆离之后，方才安心。

陆离见到白铃这被吓到的可爱模样，心中不禁涌上一股暖意。

“吓到了？”陆离明知故问。

“嗯，我还以为，是那个老人家呢。”白铃说道。

没想到，这件小屋子的隔音还挺好，陆离进来前的脚步声，是一点也没有听见。

“还是让我来帮你梳头吧，不然，一会儿你又该来求我了。”陆离道。

“给你梳子。”白铃说罢，转过身坐在椅子上，道，“你用的力气不要太大。”

“喂，你怎么还挑上了，我上次明明已经把力气控制的很小很小了，谁知道你为什么疼？”陆离说罢，拿起梳子，便从上往下，慢慢梳理了起来。

“明明就是.......”白铃不服气地嘟囔了一句。

陆离不知道为什么，每当给她梳头发的时候，就想逗逗这个家伙。

“要不要，让我帮你擦一擦鹿角。”陆离如此说道。

“不，行！”白铃正气凌然地说道。

白铃会这么拒绝，是因为她的父亲白鸣明说过，鹿族女孩的鹿角，是对自己很重要的地方，只能让自己的心上人，亦是喜欢的人去摸，或者，是既定的夫君，其他人不可以随便碰。

“罢了罢了，唉，某人都摸过我翅膀了，我都没说什么。”陆离发牢骚道。

“我，我刚刚擦过角了，你要是摸了，不就又弄脏了。”白铃说道。

“好好，我又没有多想。”陆离道。

白铃哼了一口气，原本那副气呼呼的面容，浮上一抹笑意，双手搓了搓大腿上的一副，好像有句话挡在嘴上说不出。

“陆离......”白铃低声喊道。

“怎么？又弄疼你了？”陆离虽然是随口一问，但手上的梳子，竟变得更加小心了起来。

“没。”白铃立刻回答。

“那，怎么了？有话想说？”陆离问道。

白铃本来已经打算说出口了，但被这么一问，又给自己多了一些思考的时间，突然觉得自己刚才打算说的话，也太不矜持了些，说出来，好像如同在央求着什么一样。

“嗯，没事了没事了！你不用梳了，我要休息了。”白铃说罢，等陆离手里的活停下，便离开了椅子。

“唉？莫名其妙的.......”陆离摇摇头道。

两人早已经习惯了同居，毕竟一路上，并不是处处都有城镇与驿馆，往往都会在别人家里投宿，还有一次，是两人在荒野度过。

第一次同居的时候，陆离看出了白铃有些窘迫，于是很识趣的选择在外面过夜，但没想到那次竟被白铃叫了回去，也只有这样，陆离才会和白铃一个房间睡，从来没有强求。

“晚。”

白铃躺在床上，侧过身子去。

“嗯。”陆离坐在地上那张薄薄的毯子上，无心去睡，打起坐，调整呼吸，将周身的妖力顺着经脉去运转，一股股寒冰的力量沁入骨子里，却让陆离格外的舒服。

过了好一会儿，待到屋里的火光都弱了下来，只听，白铃突然轻轻地问了一声。

“陆离，跟你说个事。”

“说吧。”

“明天，如果，如果你想的话，可不可以，帮我擦一下角。”白铃说罢，身子稍微蜷缩了一下。

陆离睁开眸子，身体里的寒冰力量弱了几分，暖意涌上心头。

“行，到时候，我也会记得力气小点。”

白铃听其把话说完，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