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说你以前是人？”顾欢道。

镜中人点头。

“那你怎么会被困——”顾欢突然想起刚才被东西戳了一下，惊恐之心又升起来了，连忙后跳几步，一脸戒备。

“咯咯咯咯……”镜中人看着他这反应，掩嘴笑了好一阵，甚至还转过身捧腹放肆大笑。

顾欢死鱼眼。

“你怎么那么笨啊你？”镜中人转过身对顾欢毫不留情的嘲笑。

“我才不是笨！再多嘴我不带你走了！”顾欢恼道。

镜中人歪着头，笑眯眯的姿态让顾欢想起阿尔文：

“你不带我走我就缠着你……反正我找到你了……”

顾欢皱了皱眉，感觉后半句话句式有点奇怪，是说这么久只碰到我一个人吗？

这时候，顾欢已经把镜中人当成鬼魂幽灵之类的了，不知为什么意外被困在镜……卫生间中。

慢着，夏洛特大哥的酒店以前死过人吗？唔……应该是意外死亡的吧……不然大哥会提醒我们……或者他也不知道……等下上网查查有没有相关新闻……

顾欢分析着分析着，突然又冒出一个想法，这鬼魂该不会是大哥特意留给我练手的吧？

顾欢左思右想，觉得就是这个答案最合理，结合鬼魂刚刚的话，很明显是接受了大哥的命令而来。

于是，顾欢点开了系统备忘录里自己以前录入的《侦探入门手册》。

“你家在哪？”顾欢问道。

“4区。”镜中人答。

“4区哪？”

“太久了我不记得了，不过你带我回去转转，说不定会想起来。”

“呃……”顾欢没有轻易答应，又问道：“你以前没见过其他人吗？”

“见过啊。”镜中人一直表现的无害，“我还被一个有暴力倾向的单身老男人拴在家里看门。”

太惨了！顾欢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鬼真是没人权啊！

“那真过分。”

“对呀对呀！”镜中人愤愤不平，“那个暴躁男还喜欢Cosplay天使，控制欲特别强，如果我不按他的做就打我。”

“既然有这种人吗！这是个变态吧！”顾欢觉得这个鬼有些可怜，死了还要被人抓去当奴隶虐待，“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啊？”

“嘻嘻。”镜中人又笑了，“我趁着他精神出问题，用点手段瞒过去才偷偷跑出来。”

“为啥不趁机干掉他？”顾欢提议，“我可以提供道具帮助和制定计划——呸呸呸，你当我后半句没说过。”顾欢连忙住口，暗想自己咋回事，这么一下就怂恿杀人了？明明心里没有多生气啊？

镜中人微眯双眼，在顾欢抬眼看来时恢复正常。

“你知不知道得那男的是谁？住哪？我有有关部门的电话，咱们可以举报。”顾欢重新提议，“或者我去暗网悬赏叫人打他一顿，也可以抓过来让你打他一顿。”

“算啦算啦。”镜中人摆摆手，“这个世界没几个人打得过他的啦。”

看来是大佬啊……也有可能是这个鬼见识少夸大了……顾欢纠结，他可没忘这个鬼能瞒过系统，一天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一天都不会彻底放下警惕。

“而且我又不是人，官方才不会管呢，他们自己就是这么干的……”后面镜中人低着头，越说越小声，顾欢还是听到了，但他不知道怎么安慰。

要说鬼是危害，顾欢肯定支持官方怎么对付鬼都成，可面前这个“鬼”一直没表现出危险的迹象，如同正常人一样和他聊天——虽然一模一样有点诡异，会说话，有人类的情绪，顾欢不免慢慢将镜中人当正常人类看待。

“话说你是不是有点心大啊。”镜中人双手撑着洗手台，凑近镜子。

顾欢下意识戒备的后退几步，“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说啥你的信啊哈哈哈哈哈！！！”镜中人指着他毫不留情的嘲笑。

是啊……为啥他说的话我都信了……顾欢死鱼眼。

“哈哈哈哈哈哈瞧瞧你这表情好蠢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镜中人还在拼命大笑，笑弯了腰，不得不扶着洗手台。

顾欢威胁：“再笑我走了。”

“别别别。”镜中人连忙停下，“其实我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没骗你。”

“哦。”顾欢反击，“你是不是没上过初中，通用语没学好，语法太幼稚了。”

镜中人垂下眼脸，看起来有些失落，喃喃道：“我连小学都没读完……”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呃……明明先被嘲笑的是我吧……不过小学没上完？联邦从183年开始就实行13年义务教育了，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死在183年以前？

顾欢一边想着一边道歉：“不好意思，我不该这么说。”

“没事，我刚刚是装的。”镜中人飞快变脸。

顾欢：“……”这鬼好欠揍啊。

深呼吸几次，忍下揍鬼的欲望，顾欢道：“我可以带你走，但你用什么保证不会伤害我？不会给我添麻烦？”

镜中人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但转瞬即逝。它摸着下颌，露出认真思考的神色，最后诚实道：

“没有。”

顾欢：“……”

它继续道：“就算我口头保证不会伤害你，你也不会信吧，所以还不如你用点办法约束我，我会配合一下。至于会不会给你添麻烦，我也不敢保证，毕竟我不是人，我会尽力隐藏自己，但无法保证会不会有人发现我。”

“……你这样的换个脾气不好的直接走人甚至把你按死了。”

“所以你呢？”镜中人笑眯眯道，这回笑容总算正常了一点。

顾欢叹了口气，向它伸出双手，“过来，我带你回家。”

……

很久以后，它都记得那一天，那个少年明明察觉到了它的危险，却仍然对它伸出手，说“我带你回家”。

真是傻瓜呢。

我回家了，你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