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老弟，你说的没错，赌场快黄滩了。”罗炳仁郁闷了，找包大壮喝闷酒来了。

“行了，老罗，又不是你自家的买卖，你就一个挂名经理，黄了就黄了呗，你又不损失啥的。”包大壮说道。

“包老弟，你以为給日本人办事很容易？办的好了，理所当然，办的不好，臭骂一顿是轻的。一看看我这脸，哎！被打的呗。”

是啊，做汉奸也不容易。包大壮在宪兵队，开始的时候，也没少挨日本军官的打的，只不过，这段时间，包大壮相对混的不错了，挨揍的少多了。

“能咋办？咱哥俩不就是干这伺候人的工作吗。”说话聊天这玩意，尽可能的引起共鸣，这样，交情才会长久。

“是啊，谁看上赌场了，尽管拿去就是了，还以为我罗炳仁真乐意管那赌场咋的？”

“赌场可是井上公馆的产业了，谁这么牛逼，敢不给井上公馆面子？”

“乔白的那个司机黄海，活跃的很呢，找机会在长登高志面前表现一把，还不是为了在井上公馆爬的更高点呗……”逐渐的，罗炳仁的话就多了起来，似乎不是啥机密，可是，对包大壮来说，这里的信息量就多了。

黄海是警察局副局长乔白的亲信司机，乔白和井上公馆的私下关系极好。至于长登高志，是井上公馆里的一员大将，话语权极高，很类似宪兵队的野泽德男的角色。

说起来，罗炳仁的老婆伊原惠子在井上公馆里的地位也是很高的。只是，很遗憾，伊原惠子毕竟是女子，在日本，女子的地位实在是太低了。

包大壮一边听着罗炳仁发牢骚，一边大致在理清井上公馆的上层关系。

“老罗，你的意思是，那个黄海想亲自打理那个赌场？”

“当然了，赌场搞好了，利润高的吓人。当初的三七赌场，是你主管的，能收多少钱，你心里不清楚？呵呵！”罗炳仁笑着说道。

“我还是不明白，老罗，产业是井上公馆的啊，谁主管，有啥意义？赚了钱，也是井上公馆的啊。”包大壮说的没错，雨德轩餐厅的生意也很火爆，罗炳仁这经理有个屁用，顶多一点辛苦费小奖金而已。

就算是警察局副局长乔白需要钱，盯着那个赌场，难道井上公馆会把赌场的利润給乔白？想啥呢，敢从日本人嘴里抢食吃，找死呢。

“包老弟，这不是钱的事儿。伊原惠子主管的业务，都赚钱，是井上公馆的主要经费来源。所以，井木征尔才会重视伊原惠子。在井上公馆，伊原惠子的实际地位不比长登高志低的……在某种程度上，伊原惠子已经威胁到长登高志了……”

“包老弟，井上公馆不止一个长登高志。就算井木征尔不做这个会长了，还真不一定轮得到长登高志，一旦掌握经济大权的伊原惠子支持那个山本浩二，呵呵！”

包大壮初步听明白了，井上公馆的内斗版啊。一个雨德轩赌场，牵扯出这么多的勾当。

井上公馆在盂兰城里重要不重要？当然重要，井上公馆是特工机构，很类似特高课的角色，所以，这样的特工部门里的争斗是少不了的。

在华北，特工机构的势力、实力和权利太大了。当然，这些特工机构也很厉害，对付抗日分子，手段很丰富。京津区域的杀奸团都快被小鬼子的这些特工机构弄残了。

扯远了！听罗炳仁牢骚，包大壮很有兴趣。实际上，对红巾军的威胁，井上公馆这样的特务机构，是最大的。很多针对红巾军的阴谋，也都是井上公馆策划实施的。

当初的宪兵队也想参合进剿灭红巾军的情报工作里，比划了几次，不大给力呗，直接被井上公馆一脚踢开了。

乔白被调来盂兰城，说实话，是井上公馆的意思。乔白的主要职责，只针对红巾军的情报的，对城里的抗日分子也清剿，侧重点不同而已。所以，在日常，乔白和井上公馆的接触是最多的。

乔白主要是对井木征尔负责，可是呢，在井上公馆，主要负责情报具体工作的是长登高志，所以，乔白和长登高志打交道多一些也正常。

只不过，长登高志在经济上，没啥建树，对伊原惠子的经济依赖性又很大。毕竟，伊原惠子又不归长登高志管。

山本浩二在井上公馆也是井木征尔的重要助手之一，情报能力貌似比长登高志差一些。可是，山本浩二和伊原惠子关系好，私下里，伊原惠子动用资金没少赞助山本浩二的行动。

不管咋说，伊原惠子主管着包括雨德轩餐厅在内的不少经济实体，尽管大部分利润都上缴井上公馆了，私下里要说没留点小金库，连罗炳仁都不信。

罗炳仁是真不管事，伊原惠子是真管事，地位能一样吗？

包大壮真明白了，一旦长登高志的人主管了赌场，小金库不就有钱了吗。黄海，或许就是长登高志的经济代言人？

那么，乔白呢？你黄海毕竟是乔白的人啊，这算啥？

再说了，伊原惠子能真正把持雨德轩餐厅，是因为伊原惠子是日本人（尽管是女人），井木征尔放心。黄海毕竟是中国人，主管赌场，井木征尔会真放心？毕竟，井上公馆的老大不是长登高志，而是井木征尔。

这里的关系好复杂。

“老罗，我觉得吧，你退出雨德轩赌场也好。井上公馆上层的斗争，你夹在里面……”

“我明白，就是有些不甘心啊。”

包大壮大致又明白了。雨德轩餐厅轮不到罗炳仁做主，好不容易主管了雨德轩赌场，真要是干好了，作为真正的雨德轩赌场主管大掌柜，无论在实权上，还是小金库上，罗炳仁就会迈出最坚定的一步。

人吗，总是有些上进心的。目前的罗炳仁身份和地位太尴尬了，顶着雨德轩餐厅经理的名头，却被伊原惠子严格控制着（赚再多的钱，那也是伊原惠子的功劳吗），罗炳仁是要啥没啥，好说不好听。

大男人的吗，总想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社会地位吗。

“你也挺不容易的。”包大壮这话说的不虚伪，真心蛮同情罗炳仁的。

“是啊，看着包老弟在宪兵队混的风生水起的，我这做哥哥的在井上公馆混的啥都不是，丢人呗。”

“老罗，雨德轩赌场已经交出去了？”

“啥意思？”罗炳仁混沌的眼神忽然一亮，“包老弟，你……有办法起死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