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图书馆门口人满为患程度,不亚于商场五折的清仓大甩卖。
姚悉微背着书包慢悠悠得在路边煎饼摊吃完早饭,抬头错过了一班车,又悠哉悠哉在原地等了会儿下一班。
到图书馆的时候才傻眼,能坐人的地方不是坐满了人,就是已经有保温杯放在那里占位。
她绕了一圈,才在一楼的小角落里发现个没人坐的地方。可能因为那位置离空调远,坐在这儿的时候感觉冷嗖嗖才没人选择。
姚悉微哆嗦了一下,把刚刚脱下的外套又重新穿上,把书包拉开从里面一本一本掏出卷子。
桌子对面倒了个人,正趴在桌面上睡大觉,羽绒服被他盖在脑袋上,露出一小撮头发。
看了下表,八点二十,这人周末一大早不在家睡懒觉,跑图书馆来补觉?
不会是考试被考好被爸妈打了一顿赶出来了吧?
姚悉微脑洞大开一个人在那儿偷着乐。
她做作业时注意力很容易不集中,对面这个人睡觉动来动去,就看到披在他身上的羽绒服“唰”一下就滑了下去。
悄悄从卷子上抬起头偷看,注意力被滑下去的羽绒服和那人的鸡窝头吸引,正好迎面对上了他睡眼朦胧抬起来的脑袋。
表情瞬间定格,两边都是。
趁着姚悉微分神的功夫,路子舒先发制人,一脸懵懂得问:“你跟踪我?”
“胡扯!”
突然拔高的音量让周围桌的人皱眉侧目,姚悉微投去抱歉的眼神,又目光突变瞪向路子舒,轻声说:“谁要跟踪你,不过你怎么在这儿?”
但是声音太轻了,毫无威慑力。
所以他大咧咧得往图书馆的白色塑胶椅子上一靠,“我睡觉啊。”
精神抖擞,仿佛刚才一脸困倦趴在桌子上的人根本不是路子舒。
这是他的特异功能,再困都能秒醒。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姚悉微确实知道这一点,在曾经五年的时光里。
见姚悉微不说话,他摸了摸鼻子又开始打诨,说:“既然你没跟踪我,那正好,说明我们有缘分。”
姚悉微“啧”了一声,把卷子翻得哗哗响。
路子舒把滑到地上的羽绒服捡起来,然后从背后书包里抽出一本跟字典那么厚的练习本平摆在桌上。
嘴上却不依不饶:“你要是想说我跟踪你,那我也勉强可以承认……”又一挑眉,咧嘴笑:“不过那我也不能吃亏,今天勉强承认你以后得给我个跟踪你的机会。”
姚悉微无语:……
她以前没发现他这么变态。
懒得再继续跟他说话,姚悉微观察了周围一圈没有空的位置,对面的路子舒开始翻开他字典那么厚的习题本。
这封面姚悉微在书店里看到过,全是数理化最后几道大题的提升版,特别是每张卷子的最后一题,像是扣在那儿嘲笑差生的无知。
不过每次姚悉微都会忽略它的挑衅,她给了自己5分钟,没有思路,就干脆放弃最后的20分,转而再重新演算检查前面的简答题。
有时候她会想,自己那么容易放弃,到底是不是一个好习惯。
姚悉微从薄薄的物理卷子上抬头,手指无意识得转笔,看了眼对面皱眉演算的路子舒。
他正拿黑色水笔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很少戴眼镜的少年今天跟她特别有默契,也带了一副像哈利波特的圆框眼镜。
眼镜的平光面反射,让坐在对面的姚悉微看不清框架下的样子,但是仔细看能注意到,他嘴角有块青紫的破皮。
很明显不是能走在路上自己摔出来的。
因为这个伤疤,姚悉微的目光多停留了五秒。就看到他依然保持着这个没有抬头的姿势。
然后,咧嘴笑了一下。
姚悉微却笑不出来,也难得没有怼他。她想她应该知道路子舒嘴角的伤疤是哪里来的,他爸爸气急了打人的时候,习惯性得抽向这个位置。
只是她不知道这对父子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吵起来。
姚悉微又看了一会儿,直到看得路子舒有些奇怪,抬头对上她的目光。
她才重新低下头,定住转动的笔继续写卷子,仿佛刚才的分心从来没有过。
“你的眼镜好丑啊。”头顶传来路子舒的声音。
姚悉微耷拉着眼皮,扶了扶这个掩耳盗铃的黑框眼镜,刚想反驳你的眼镜也没好看到哪里去。
话到嘴边就说不出来了,那个圆形金丝眼镜搭在路子舒眉目舒朗的脸上,还挺合适。
路子舒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问:“你昨晚是不是暴哭过啊?”
“没有。”
姚悉微一心虚就会特别大声,周围不满的目光又“唰”得聚集过来,她往桌子底下缩了缩身子。
然后就听到小声的提问:“你饿不饿?”
没等她开口回答,立马有个精致饭盒递了过来。打开一看,是个三明治,一看就不是外面买的那种。
“你吃过早饭了?”她看了眼时间问道。
很奇怪,竟然心中隐隐一软,没有直接拒绝。虽然只是吃不吃三明治这么简单的问题。
“没有,”路子舒递过来后又把手收了回去,摆摆手,“不想吃这个,但是你不吃我也会扔垃圾桶。”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对着空中某块虚无的景象冷笑一声,摇摇头又重新回到练习本上,冷漠的语气自言自语:“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放进去。”
姚悉微看着那本被她瞄了一眼就抛弃的“字典”眨眨眼睛,不知道从这里面解出一道题,能不能让他从杂乱无章的家庭氛围中,产生一点成就感。
笔尖写了个答字就写不下去,姚悉微在草稿纸上画了只哆啦a梦,久久才心静下来。
其实她看到于姗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人能重新回到十年前已经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更何况还有这解释不通的情况。
在她漫威电影看多的认知里,但是如果真的是哪个平行纬度。
姚悉微看看正对面路子舒毛茸茸的头顶,和他嘴角藏不住的伤痕,对他而言好像有点不公平,更何况再17岁的路子舒,对27岁的路子舒所做的事一无所知。
未来会怎样谁也说不准,她不过是一个提前窥到未来的人。
理了理混乱的思维,姚悉微感觉现在已经浑身都散发着圣母的光辉。
路子舒被她盯得头顶发热,抬头问:“你在干什么?”
“普度众生。”
姚悉微缓缓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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