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没什么,反倒是林弦歌先惊了一下,朱今辞发高烧的时候他去看过一次,也不知怎么,拽着他的手一直喊疼,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怎么清醒了还敢做这么大动作。
只是他不知道,那时朱今辞在梦中一遍一遍看他受过的苦,早就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只恨不得自己再痛千倍万倍,又哪里会觉得手臂上微不足道的箭伤疼。
「家僕说林公子今日才能下床,因着贺某那日任性的原因,贺某家中有世代从医之人,若林公子按着他的处方喝药,慢慢的,一定能将养回来。」
朱今辞一席话说的艰难,明明歌儿是自己的人,到如今却连关心他都不能明目张胆的关心。
林弦歌上药的手指一顿,抬头看向何木的神色,这人严肃的很,好像真的在替他谋出路。
不由的心里微微暖了下,却是不想何木再为了他劳心费力:「何大哥,我这已是陈年旧病了,如今也只是熬日子,过一日尚且算一日吧。」
熬日子,朱今辞心里登时像被塞了一把水银,坠疼得难受。他强颜欢笑道「再是陈年旧病,治总比不治好些。」
「好了。」
林弦歌换了一方干净的纱布按在何木的上臂,像是没有听见何木说的话。起身让丫鬟领着锦儿出去玩。
「我无牵无挂,早就无所谓了。唯一放不下的也就只有锦儿和我的夫君,等我身去之后,我的夫君会照看好他,何大哥不必为我担忧。」
无牵无挂,无所谓。
朱今辞心里抽搐一样的疼,他连牵强的对他笑一下都做不到,只垂下眸子涩涩的盯着地面,似乎要将那地面盯出一个洞来。
「林公子,即便是为了家人,为了……爱你的人,也要想的好些。」
他知道,他是最没有资格说这样话的,可是他还是抱着心底里一丝隐秘的希望,若他还能有分毫的怜惜他。
若他,还……没有忘记他。
「家人?」
林弦歌脸色倏然冷了下去,一时急火攻心,眼前竟成了一片黑色。
「我父亲曾是一朝忠良,母亲是诰命夫人,他们本应该是这天底下顶尊贵的人。」
「可是他们一个自戮,一个临死前看着自己的孩子行尽龌龊骯脏之事,雌伏于别人身下摇尾求欢。最后撞柱而亡。」
林弦歌唇齿间一股金属味的血腥,呛得他整个人都在发颤。
「何大哥,我这样的人,死了之后是不是该入阿鼻地狱教我永世不得超生。」
林弦歌的声音突然变轻,抬眼死死的盯着何木,有一瞬间,朱今辞甚至觉得他的眼睛像两把刀,狠狠的剐下他的面皮,让他所有的隐藏彻底无所遁形。
两个人僵持在原地,林弦歌的手还搭在朱今辞的伤臂之上,不知是不是魇住了,眸中一片疯狂之色,完全没有发觉那才包扎好的伤口又崩裂开来,满手的温热。
「不会的,歌——」
朱今辞声音颤抖,话语间罕见的语无伦次「你是这世上最好的人,是害你的人该下地狱」
「更何况,还有你的夫君,你的夫君你不是还挂念着——」
没等他说完,就听得林弦歌狠戾的一声嗤笑,他似乎将他平生的恨,都用在了这短短的几句话里:
「我说的夫君,是臣勖,何大哥以为,我说的是谁」
朱今辞猛地滞住了。
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向冰面,一阵眩晕的发黑之中,凉水兜头浇下,胸口尽是窒息般的痛苦。
他听到自己浸了血的声音,一字一顿,嘶哑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你说,臣勖是你的夫君。」
林弦歌似乎嫌自己烧的这一把火还不够,将手用力的按在自己的胸口处,指尖在褶皱处磨出了血,痛的浑身发颤:「哦,在我爱上臣勖之前,我是当过一段时间权贵的禁脔。」
一声「禁脔」将朱今辞所有强撑的理智悉数击灭溃散。
他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气,魂飞魄散,却因为爱人还在这里,让他牙龈都泌出了血,也不敢少听半句话。
「那时我多爱他啊。」
林弦歌笑得像个食人精魄的妖精,唇边一抹红,妖艷危险。
「上一任主子把我当狗,动辄刑杖加身,轻则当着祖宗的面扒光了抽打,第二天若是早朝迟到,便要将我拖到掖庭与发情的公狗关在一起。」
「别说了!」
何木突然失控,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窒息般的绝望从胃底一路烧到了喉管,让他连伪装的身份都忘了,疯了般的起身一脚踹在放满食物的木桌上。
瓷盘碎地,一片狼藉。
「我要杀了他。」
「我要杀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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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摄政王的祸国妖妃(完)
朱成寅, 朱成寅!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
外面的丫鬟听到动静慌忙赶进来,却见那日林大人带回来的人披头散发的立在房子中央。
而林大人坐在一旁,眉目间说不清的淡漠。
林弦歌没有发话,丫鬟不敢轻举妄动, 只颤抖着低下头立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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