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是怎样炼成的

《宰相是怎样炼成的》

第143章 只有这一条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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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飞羽说走就走,当天便下令让人准备,第二天就带人离开,顺带着分走了一万兵卒。

留下了四万,还算够意思。

虽然这么想着,柯雪却觉得其中的水分很大,如果不是带太多人回去会被赵宽察觉,那燕飞羽绝对恨不得把所有人都带走。

毕竟他这趟回去,是为了“拨乱反正”,父皇正当壮年,若不是被胁迫,怎么可能突然把位子传给德王?

为了减少被发现的可能,他们离开的时候特地挑在三更半夜。

彼时也有人彻夜未眠。

应该说一连几晚都难以入眠,精气神状态是肉眼可见的憔悴。

勋王的夫人,燕修人的母亲。

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浑身乏力,整间屋子里都充斥着药味,双眼发直的盯着屋顶。

事情是怎么到了这一步的?

勋王的野心她并非不知道,但勋王是个什么性格没有人比她这个枕边人更清楚,他平时行事十分谨慎,说白了就是看着厉害,实际上胆子不大,再加上经过十年前的教训,按理说这次不应该如此冲动。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这次行动背后有另一只推手!

想到这一点,勋王妃便是满心的悲愤交加,她想要想办法调查下去,却没想到波折过大的情绪作用下一下子压垮了她的身体。

调查计划不得不暂时搁置。

为什么不把这件事交给儿子调查?

勋王妃想到老大一个,为人却坦荡耿直,又充分继承了她一根筋的脾气的儿子,摇头叹气。

实在是不合适。

也不知若是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夫君还会不会那么养儿子。

是他们把他保护的太好了,其实从李梦溪的事上就可以看出这一点,但那时候才发现也已经晚了。

思及此,顿时觉得胸中的那口郁结之气堆积的更严重。

寂静的晚上一点点动静都显得十分明显,是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路,门口站着个人影。

咳嗽两声清清嗓子,她强打起精神:“谁?”

“母亲,是我。”

是同样难以入眠的燕修人。

他花了几天时间整理思路,也没有办法把他的父王和传言里那个带兵上京挑起叛乱又被诛杀的乱臣贼子画上等号。

但事实就是如此,甚至后来还传出消息说十年前的太清门事变叛乱的人并非是昭王,而是勋王。昭王只是被陷害,用一家百口人的姓名给勋王背了锅。

荒诞!

怎么可能?

起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燕修人二话不说直接冲上去揍了那两个乱嚼舌根子的文人。

即使他是勋王世子,当街打人也实在不是个小事,更别说最近他爹还出了那么大的事,他的这番行动就好像印证了那些人口中的话——歹竹出不了好笋,果然老子是什么样,儿子就是什么样。

如果不是身边跟着的侍从及时拉住他,今天可能都收不了场。

就算这样,那两个文人也差点被他打断腿!

勋王妃闭闭眼睛,强打起精神,披上衣服,稍微整理一下,才答道:“进来。”

得了允许的燕修人推门进来,动作幅度不小,但他记得母亲还在病中,因此虽然看着风风火火,但其实门打开的幅度不大,也没带进来多少冷风。

倒是他自己,似乎已经在外边站了不知道多久,一身的寒气。

已经入了冬,外边又实在不是什么好天气,再加上大晚上,冷风一吹,相当的提神醒脑,人站几分钟就能直接冻傻。

燕修人进来后现在门口站了会,等寒气散去。

勋王妃眯着眼睛,想要在黑漆漆的一片中看清站在门口的儿子:“你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怎么还不睡觉?”

燕修人没有立刻回答,屋里黑,勋王妃也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这么等着,倒也不着急,人都来了,不管是想说什么或者问什么,最终肯定是要说出口的。

“那些事,真的是父王干的?”等寒气散的差不多,他走过去把蜡烛点上,一边点蜡烛,一边问道。

火焰伴随着噗的一声轻响亮起,瞬间驱散了房间里的黑暗,让他不适的闭了闭眼睛,勋王妃这下子终于看清了儿子。

燕修人的状态不太好。

应该说是糟透了,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头发也毛毛躁躁的,下午打过架就随便一束,也没重新梳过,拳头上破了皮,却只简单处理,一看就是自己随便糊弄的手艺。

勋王妃见状皱眉:“你怎么不让人帮你处理伤口?难道你不知道咱们家里现在就指望着你了吗?如果你再病倒,那就真要乱了套。”

“我不在乎!”

他突然大吼出声,吓了勋王妃一跳,瞬间噤声,错愕的看着儿子。

燕修人眼睛赤红,情绪激动到喘起粗气,又以相同的音量喊道:“谁在乎?!我不在乎乱不乱!”

“我只想知道父王是不是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做过那些事?”

他的表情看起来非常痛苦。

勋王妃注意到痛苦之下的乞求,她清楚他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但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实在没有再自欺欺人的必要了。

修人必须得尽快立起来,那他们勋王府还有她的修人才能有一线生机。

否则曾经被夫君害过的那些人不会放过身为勋王嫡子,又没什么力量自我保护的修人。

“是,传言都是真的。”所以虽然痛苦,但她还是点头承认。

燕修人却觉得不可思议:“父王做过的那些事,您也都知道?”

“您为什么不阻止他??”

他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或者今天才第一次认识他那从来都温柔娴静的母妃。

勋王妃的脾气也上来了:“你让我阻止?我又如何能阻止得了你的父王?他是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吗?”

“要是我能阻止得了,那这次我也不会一早上起来突然接到你父王谋反被诛杀的消息!”

情绪过分激动让她喉咙发痒,话刚说完就捂着嘴咳嗽,几乎咳的喘不过气。

燕修人突然回神,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赶紧冲上去扶住母亲。

他这是犯的什么浑?只顾着自己伤心却忘了母亲现在一定比他还难过。

他喏喏道:“抱歉母亲,我……我不是故意的。”

勋王妃想挥开他,没有成功。

给她拍背的手停下,拽过一个软垫,扶着她靠上去。

“我知道你不在乎,不在乎你父王给你留下的这些东西,你和你父王不同,他追求了一辈子的那些东西你都不喜欢。”

勋王妃叹气,自己的儿子什么样还能不知道吗?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发愁。

“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简单。”

“单说一点,十年前的太清门事变,顶罪的昭王家是什么结局你不会不知道吧?”

燕修人到床边坐下,头脑渐渐冷静下来,有些迟疑道:“您是说陛下会像十年前那样对我们勋王府?但现在新帝登基,听说德王殿下一向宽厚仁善,与先帝不同,他应该不会……”

话还没说完就被勋王妃打断:“不会什么?你想说不会那样满门抄斩?”

“确实不会,但那不是因为什么宽厚仁善,而是因为现在居庸关划地自治,早已不属于东篱的土地,尤其是这次叛乱过后,我们早已与东篱势不两立。”

“只有你死我活,没有退路。”

这还是燕修人头一次在母亲脸上看到这么笃定的情绪,一时无言,他无法反驳。

他是耿直,却不是傻,现在是什么局面,他作为风暴中心的那个人感受的清清楚楚。

“所以我必须要继续父王没有做成的事?裂土自治?”他沉默片刻,与母亲对视,压低声音把喉咙里的后半句话憋出来,“甚至逐鹿天下?”

勋王妃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燕修人闭闭眼睛,复又睁开。

“修人,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压制你那几个蠢蠢欲动的庶弟。”

燕修人半晌没有回话,他起身往外走,只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片刻,几不可闻的留下一句话:“我明白。”

勋王妃这才终于笑了。

后半夜的勋王府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热闹的很,只除了一处地方——王妃的寝殿,安安静静的像另一个世界。

勋王妃点了一整晚蜡,她也没睡觉,把伺候的贴身侍女叫进屋,只在实在困顿的时候闭目养神静静地听着远处的动静。

这热闹的动静一直持续到天亮,破晓的太阳从地平线下冒头。

“去打听一下昨晚什么情况。”

这个时候她才派出侍女,贴身侍女办事很有效率,过了没一会就回来了,一同过来的还有燕修人。

现在的燕修人整个人的精气神和昨晚那个颓废的样子截然不同,头发重新好好梳过,受伤的手也仔细处理了,最关键的是身上那股仿佛宝剑出鞘的锐意。

“我昨晚把该处理的事都处理好了,多谢母亲指点迷津。”

“虽然我还是接受不了父王做的那些事,但已经发生过的事不是我能选择和左右的,我现在应该做的不是颓废下去,而是把我能做的都做好。”

“有一点很明确,我燕修人永远都不会变成我父王。”

他急吼吼的说完这些话,咧嘴笑笑,又匆匆离去,能看出他的心情确实不错。

勋王妃满面无奈,叹口气,这没头没尾的话也幸亏听的人是她,这性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改。

贴身侍女已经垂首在旁边站了有一会了,要想了解昨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比起修人还是侍女更可靠。

虽然她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回王妃的话,昨晚世子发现了二少爷和四少爷暗中联系朝廷的证据,带人去搜,又搜到了更多的铁证,于是连夜将两位少爷抓起来,二少爷的生母媛夫人、以及四少爷的生母菱夫人也一并被控制起来了。”

勋王府里没有普通的侍从侍女,全都是一个顶十个用,能端茶倒水也能杀人于无形的多才艺选手。

勋王妃身边的这位当然也是,只不过这会瞧着除了面瘫一点,根本看不出什么杀手暗卫的痕迹。

一句话总结完就垂下眼睛,静静站在一边毫无存在感。

勋王妃自顾自的陷入沉思。

夫君一共就只有三子一女,皆是出自不同的母亲,除了已经出嫁的三小姐之外,就只剩下二少爷和四少爷。

昨天晚上刚说完要处理好,结果说干就干立刻就发现了他们联系朝廷的证据,这怎么可能?

以修人的性格还不至于会造假陷害,那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两位真的联系了朝廷,早在前几天修人就已经收到了证据,只不过一直都没有任何行动,直到昨晚的那场谈话之后。

真是有惊无险!

想通这一点,勋王妃觉得一股血直冲脑门,既是后怕又是愤怒!

合着要是昨晚没有说通,燕修人就不打算有任何行动,任凭那两个糊涂蛋做内奸把他们全家都葬送了是吗?

如果不是身体状况不允许,她还真想把人拽回来问问,熊孩子脑子里一天天想的都是什么?那么大一颗脑袋里面莫非都是水不成?

离开的燕修人其实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高兴。

其一是对兄弟下手,即便只是平时不亲的庶弟,那也不好受。

其二则是关于李梦溪的事。

当日一别后,他以为李梦溪从居庸关逃入北疆,但直到父王打进北疆的居庸关,他找了好久才终于确定,李梦溪似乎根本就没入关。

那问题来了,她去哪了?

是否又遇上什么不测?

一个官家小姐,突然家破人亡,举目四顾又无人求助,孤立无援的感觉一定糟糕极了。

父王出事后他的境况还没有李梦溪当时糟糕,却已经觉得太过艰难,那李梦溪当初又是什么心情?

他越想越放心不下,若是在路上遇上什么歹人被劫了去,他一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

不管他派出多少人寻找,事情都毫无进展,直到今天,派出的侍卫终于有一个带来了李梦溪的消息。

说有人曾在与万域接壤的边境看到过李梦溪。

万域!

他怎么也没想到李梦溪竟然会跑到那种混乱又危险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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